剑南道共有折冲军府四个,分别是威远府、归德府、二江府、兴化府。前边三个军府都在成都府,只有兴化府是在邛州。另外,还有金汤军在雅州、天威军也在成都府。整个剑南道境内还分布着上、中、下三级军镇二十二个、城八座,戍点守捉不计其数。
铜山镇是个下镇,专门为着守卫文进县境内的一座铜矿而设。镇将是个正七品下阶,他看到自已派出去的十八个人,只有孙伙长自己逃回来,而且还带着个乞丐。
镇将简单问了问他们回来的经过,知道这两个人是从文进县牢逃出来的,只有这是个新情况,其实也不必再问了。他早已听到了消息,此事连剑南道潘大人都知道了。
今天一大早,由威远府、天威军一层层地传下密令:务必找到没死的那个军士。上头严令,一经找到他,直接禀报威远折冲府。
那个乞丐一见到他便说要当什么队正,他安慰说,“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救了军镇上的人,一个队正怎么够,恐怕上头会给你个更大的官也是可能的。”说罢并不耽误,直接便派了五名军士,让把他们护送到自己的上一级——天威军去。
军一级的长官并不是什么将,而是也叫作司马。一个军的兵力超过两万时,司马的品级是正六品上阶。不足两万的,军司马是从六品上阶,比一个上镇将还小了一阶。
剑南道两个军——天威、金汤的人数都不超五千,因而天威军司马张大人,便同样是从六品下阶。
他接到底下人禀报,也不出面接待,立刻把这两个人安排住下,好酒好菜、不许乱走,并在外头安插了军士。随后派个心腑飞马上报威远府折冲都尉承干将军。
高峻暗地里对孙伙长道,“怎么也不见个当官的接待,反而外头还派了兵把守着?”
孙伙长道,“兄弟,军镇上的事情你是不知,像我们这样的普通军士,不到战时,恐怕能见到镇一级的将官就不错了。人家那样忙、日理万机的,怎么会见我们……不过,你我只要安心呆着,仔细听吩咐便行了。”
高峻低声道,“我们不可太过实心眼子,到时你得听我的,看我的眼色行事。”孙伙长已经猜到这个一身乞丐打扮的人是有绝枝在身的,当时点头。
两个人吃喝完毕,躺下休息。直到晚饭时才又有人来,把饭菜端上来十分的丰盛,酒也是一坛好酒。
孙伙长一下午呆的已然百无聊赖,忍不住问送饭的军士,“兄弟,上头怎么说?”军士不答,面无表情。高峻笑问,“酒里该不会是下了药吧?”
送饭军士不说话,从坛中倒了一碗酒,面无表情地一仰脖子喝下去,“菜要不要一样吃上一口?”这回高峻不说话,那名军士再由所有的菜盘子里面一样夹了一些,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高峻道,“我们兄弟二人吃喝多没意思,你得陪着我们才最好。”那人不屑地哼了一声,知道这个乞丐还是不放心,于是坐下来陪着吃喝。
高峻高兴起来,几杯酒下肚便笑着问,“军爷,铜山镇死了十几名兄弟,上头就没什么话?”孙伙长也停下吃喝看那名军士,“那名大盗过于的厉害,身手好得一塌糊涂,这次去的人太少了。”
陪吃的军士道,“咱们威远府可不是好惹的,我只听说承干将军大发雷霆,以他的脾气是不会就此罢手的。在下听威远府一位知道些事情的好友说,将军已将此事上报了长安右领军卫,请求免去威远府明年正月的轮番。据听说,承干将军打算集中兵力追剿残害铜山镇军士的乱民。”
乞丐不关心这个,只是又问,“那么我的队正还算不算?”
那人喝了口酒道,“剑南道军镇无数,队正多如牛毛,想来你这个队正不会有什么大出入。但是再大了,你就超过本人了。”乞丐便高兴起来,将一大碗酒干掉,再倒时酒坛已空了。孙伙长酒已喝多,大呼上酒,于是又有人送上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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