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就更觉好笑,怎么凡是高峻家来的人,不论大小,个个都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她笑着问,“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
但甜甜道,“三姨娘告诉我,让我和婆婆说的,很要紧。”她把一只小手拢在崔氏的耳边,悄声低语。崔夫人听着,连连点头,“嗯嗯”着答应。
而在此时的客房中,西州大都督变得一丝病容也没有了。与三位夫人进去后、关闭了房门,又在苏殷和崔嫣的注视之下,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只油亮的烤鸡,又说没有酒。
在黔州刺史府,这几人之中谁都没的苏殷熟悉,包括厨房中的那些仆妇厨子们都已认得她。苏殷听罢,便与崔嫣悄悄去了一趟厨房,提了一坛子酒和两样小菜回来。
高峻笑道,“总算来一趟黔州,居然先被刺史大人警告来得人太多、管不起饭,那我们只有装病不吃、然后去偷来了!”
四人喝着酒,再商量了好一阵黔州的事,这才躺下休息。屋中只有两张床,崔嫣不等让,就抢到高峻这里来,让苏殷和樊莺睡在一块儿。
自从赶去长安、再赶来黔州,崔嫣感觉已经有好久没有和高峻在一起了。那边床上的两人一整夜悄无声息,崔嫣也不敢有多大的动静,只是火热地依缠上去,在黑暗中与他对嘴、让他揉搓,倾诉相思之苦。
第二天,人们都以为一位驰骋沙场的西州大都督,听说又身怀绝技,那么就算偶感不适、也总该爬起来对黔州之事拿出些见解。
但他们听说,大都督连床都没起来。
西州长史昨天给众人吃过定心丸以后,众人今天是赶过来听一听、再参与一下这回的责任该如何定论。但出人意料的是,刺史大人迟迟也不露面。
后来才听说,刺史大人也病倒了。而且是在连夜思考黔州灾情时发的病、被家人们连夜从前厅抬去了后宅。
官员们连忙赶去探视,发现在至少有两名郎中出出进进,里面飘出浓重的草药味道。
而刺史大人躺卧的床前挂着帷幔,人看不清。刺史夫人仿佛夜里没有睡好,她不要众人打扰刺史,刺史在里面有气无力的地吩咐说,让他八儿媳主持着完成奏章,列位同僚要同心同德、一定要共同协助她完成这件大事。
转眼间,黔州刺史和西州大都督就都病了!在这样关键的时刻。
西州女长史的思维是跳跃和灵动的。她还是没怎么提到究责之事,而是着重引导着众官员如何减灾。
她说,如果当初另四县都听从李引的主意,黔州减产也不会这样厉害。那么接下来,各县做些亡羊补牢的事也是应该。
众人齐声说“应该!!”
长史再道,刺史大人积劳成疾,仍然在惦念那十四眼淤废的盐井,说对不起圣上的重托。张佶竖着耳朵往下听,苏殷再道,“但掏挖十四眼泥沙淤住的盐井,怎么不比在岩石中打十四眼井容易?”
“不但要立刻挖活这十四眼井、以示我们黔州政界知错必改的决心,而且我们还要将功补过,再打出他几眼盐井来,想来陛下知道了,怒气也就该剩不下多少了。”
众人立刻响应,齐声问道,“不知长史是怎么筹划的?只管讲出来,我们无不听从!”
苏长史道,“黔州六县有四县一棵庄稼都不剩了,为示惩诫,这四县今年要协助澎水县挖活十四眼井,年终完成。明年一年,六县须各打出一眼盐井,不知可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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