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岛小队遭到攻击时,大多数人正在吃着迟来的午饭,因为与法国守军的冲突发生的很突然,预定到达目的地后再休息进食的森本大队,一直都抽不出空闲来让士兵进餐。
被调派到后队休整的田岛少尉向森本中佐请示之后,终于获得允许让士兵食用身上携带的午饭,补充好体力准备应付接下来的作战。田岛小队的残余士兵以伍为单位在道旁围坐成一圈,大口吞咽着用粽叶包裹着的大米饭团,配菜是出发前才配发的牛肉大和煮罐头,这些食物此时都是温热的,不是因为经过了加工,实在是因为当地气候的缘故。
虽然损失严重,但是小队里幸存者们的士气却根本没有受到影响,和久野中队里的士兵不同,战友的牺牲让这些老兵的斗志变的更加旺盛,他们一边吃着食物,一边相互大声鼓劲,他们还期盼着休整结束之后可以重新上阵为战死的同僚报仇雪恨。
田岛和小队里仅剩的两名军曹则在一旁讯问那三只逃跑的菜鸟,竟然胆敢阵前逃跑,这种懦夫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同时田岛也感到有些疑惑,久野中队的士官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会坐视这几个废物持械逃亡。看着三个二等兵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田岛开始感觉情况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会不会这几个废物说的是真的,久野中队已经被打垮了,此时久野中队的方向枪声依然不断,听上去战斗进行的异常激烈,他们遭遇到的真的只是一辆支那装甲车吗?田岛少尉决定向森本报告这件事,同时准备派一个传令兵到久野中队去打探一下情况。
可还未等他下达这些命令,公路上就出现了几辆轮式车辆的身影,随即一连串的曳光弹就扫向了公路旁围坐着的日本士兵人群。目睹此景田岛少尉几乎目瞪欲裂,这些士兵是他小队里仅剩的一些骨血,之前他还梦想着依靠这些老兵作为种子重新编练出一支崭新的部队,但现在这些人却在他的眼皮底下被射的满身是孔血肉横飞。
“敌袭!立即向森本大队长大人报告!”田岛对着站在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命令到。
“哈!”传令兵答应一下转过身拔腿就跑。
“隐蔽!隐蔽!”田岛大声的对着公路旁七歪八倒的部下大声呼喝。同时飞身跳进公路边的排水渠,端起此前架设在那里的十一年式机枪开始向着高速驶来的目标连续射击。
此时田岛小队里没有受伤的人员已经凑不齐一个步兵班,但是这些幸存的士兵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们熟练的就地寻找掩护,甚至依托着阵亡者的遗体架起步枪向着来袭的装甲车展开还击。这些人受过长期严格的训练并经受过无数次的实战考验,作战几乎已经成为他们身体里的一种本能,这就是老兵和新兵之间最关键的一点不同。
“福田!炸断我们后面的那棵树。阻断公路交通。”田岛对着趴在身边的福田军曹命令到。
“哈!泽野,你来接替我。”福田对着趴在不远处的泽野伍长喊道,后者连忙就地翻滚过来,接替此刻正担任机枪副射手的福田。
日军军曹从后腰的挎包里摸出了两枚九七式手榴弹,猫着腰快步向着公路旁的一棵高大的行道树跑去。作战经验丰富的田岛知道凭借手上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抵挡住这种机械化部队的进攻,但是如果只是想要迟滞对方的行动。日军倒是有不少有效的方法。这些是轮式装甲车辆。虽然有越野机动能力,但是绝对不会像在公路上那样强,一棵树甚至一条浅壕就足以拦阻住他们前进,虽然不可能阻拦对方多久,但是至少可以给己方争取到一些宝贵的反应时间。
相比表现拙劣的久野中队,田岛小队的战术能力可以算得上优秀。福田军曹用一根备用的绑腿把两枚手榴弹捆扎在了树上,拔掉保险插销后,用军刀的刀柄砸发了引信,随后利索的滚进了道旁的水渠。一声轰鸣之后。随着一阵吱吱嘎嘎的木材断裂声,大腿粗细的行道树慢慢的倾倒在了公路上,把这条八米宽的省际公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撤退!撤退了!”看到福田已经完成了任务,田岛向部下们下达了撤退命令,就在刚才这一会儿的功夫,包括那三个吓破胆的逃兵,共有五名日军士兵倒在了对方的机关炮下,没有正规修筑的掩体,根本就无法抵御这种火力的打击。
此时田岛康成少尉的机枪组遭到了装甲车火力的集中打击,他和泽野伍长被压制在了那条水沟里抬不起头来。总算小队里最后一名掷弹筒兵身上还剩下了一枚九五式发烟弹,依靠烟雾的掩护,田岛和泽野才从对方密集的火力中逃脱了出来,他们竟然还携带着那挺十一年式轻机枪和半箱机枪弹。
这时小队里连同小队长田岛在内,只剩下了七名官兵,田岛小队可以说已经全军覆灭了。田岛康成少尉奋力的向着大队本队跑出一段路之后,停下身跳进了路旁的一条水沟,回过头观察敌军的动向。果然他的战术起效了,敌军的装甲车辆被斜着躺倒在路中间的树木挡住了,敌军装甲车上的炮手只能愤愤的向着自己这队人打出几串曳光弹,却因为目标隐蔽在路基下,没有伤及分毫。
“小队长大人,敌人果然被挡住了。”
“不愧是小队长大人,厉害。”
“可恶的支那兵,等我们大部队上来,把你们一个一个全都杀掉。”田岛小队的幸存者们咬牙切齿的盯着公路上的敌军。
“全体准备战斗,射击!不能让他们挪开障碍,我们要为战友们争取时间。”
田岛大声命令到,随后他架起机枪开始对着装甲车开始短促射击,这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骚扰敌军的行动,迫使对方的士兵不敢下车挪开那棵挡路的大树。这时候轮式装甲车已经进入了日军的机枪射程,失去了机关炮在射程上的优势,不过无论是弹药的威力还是投射量都不是那挺十一年式歪把子可以相比的。但是这群日本兵显然更加有经验,选择的射击阵地非常刁钻。因为武器的俯角限制,一时间装甲车竟然难以有效的攻击到对方,而日军却可以轻松的使用步枪和机枪把装甲车的装甲板打得叮当作响。
“哟西。就这样干,就这样。”田岛兴奋的大声喊叫着。
“哈!小队长大人。”士兵们齐声答应,轮番起身端着步枪向着装甲车方向射击。
就在田岛小队自以为已经成功的阻挡住这些支那装甲车前进之时,就像从地里突然冒出来似地。公路两旁忽然出现了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步兵,那些士兵飞速从公路旁绕过了那棵挡路的大树,他们三五个人组成一个小小的横队,前后错落的排列成了稀疏的散兵阵型,安静而迅速的向着田岛小队的方向突进。
“支那军步兵!”
“射击!”田岛小队里的士兵立即做出了反应,他们调转枪口向着那些步兵开火。
“大队的支援怎么还不来!”手持步枪接连打翻两名敌军士兵之后。福田军曹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些敌人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在遭到阻击之后一点都不慌张,而是迅速分散成了几个小组,一个小组用机枪开始向自己发起了压制射击,其他小组的步兵则从侧翼向着自己阵地的后方迂回逼近,这种战术太眼熟了,如果不是军服不同,他会以为那是一群日军士兵。
“铃木!”一声悲伤的哀号响起,福田闻声连忙转过脸望去。
趴在沟沿端着步枪瞄准的铃木上等兵前额中弹。后脑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头颅里面的脑组织和髓液喷了站在他身后的丰田兵长一脸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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