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娘娘!”施卓尔对江美人怒目而视。
“卓尔。”梅钰连忙拉过他,看了一眼瑟缩发抖的宫女,再将视线放到地上碎裂成四块的玉佩,十分果断跪了下来:“是我不小心摔碎的,自愿罚跪。”
“殿下。”施卓尔焦急的声音。
江美人见他这么自觉,就对林贵妃道:“贵妃娘娘,既然七皇子自愿罚跪,就任他跪上个两个时辰也算赔罪了,如何。”
“江娘娘!”施卓尔再次瞪向江美人,殿下的身子骨不好,全身又被水淋湿,怎么能跪上两个时辰。
可能是施卓尔的眼神太过可怕,江美人被吓得心口一颤。
林贵妃发话了,嗓音清淡:“既然七皇子自请罚跪,本宫也不能阻了,跪上半个时辰就回去吧。”话毕,一派高贵的就离开了。
身后,江美人笑着朝小宫女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
席步芳看着这一出闹剧,嗤笑了一声,还真是好一场大戏。
“什么人!”施卓尔本来正心急七皇子的情况,分明就是那宫女故意没接接稳,殿下却顾虑那宫女自愿受罚,也不想想,那宫女就是受了江美人的指使才敢这么做,摆明认准殿下会自愿请罪。
这种时候,听到一道嗤笑声,怎么能让施卓尔不火冒三丈。
“卓尔?”梅钰疑惑的抬头看他。
就见施卓尔一眼不眨盯着左侧的废弃园子的拱形门,正好是席步芳躲藏的地方。
眼看被发现了,席步芳脸上却无一丝慌乱,不慌不忙地掸了掸衣袖,才走了出去。
席步芳这具身体前主人给人的感官一直都是畏首畏尾的柔弱形象,现在这具躯壳里注入了一个崭新的灵魂,自然带了几分席步芳独特的魅力与气势,哪怕他作宫中奴才的寒酸穿着,周身上下却不曾给人卑微的感觉,反而像是多年沉浸于高位的权威之气豁然外放,顿时就让原本保持怯弱形象的梅钰双眼一缩。
这人,可不简单。
“奴才见过七皇子。”席步芳一出来,就将周身的气势收敛了下去,又是一名宫中寻常的下人模样。
施卓尔并没有发现眼前这人的气势变化,只是厌烦于宫中这些奴才对七皇子的不尊重:“你是哪个宫中的奴才,好没规矩。”
“奴才是御膳房的,途经此处时不小心踩了枯枝,惊扰了七皇子,还请七皇子恕罪。”席步芳低着头,嗓音低沉,虽是伏低做小,却并不引人厌烦。
只是,踩枯枝发出的声响跟先前的响声可不相同。
梅钰心中自有思量,脸上却并不显现:“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行告退吧。”他嗓音柔和。
席步芳刚要告退,却被施卓尔给拦了下来:“慢着,你去七皇子寝殿拿一套换洗衣物过来,动作快些。”
“卓尔,不用。”
“怎么不用,这入秋时节,最容易风寒,您身子骨又弱,叫个奴才拿件衣服来换,难不成贵妃娘娘都有想法吗?”施卓尔语气并不好,见席步芳还站着未动,就要发火,又被梅钰给拦了下来。
“从寝殿跑个来回十分花费时间,不如你回御膳房随意拿你的一件衣服给我带过来也就罢了。”梅钰对一直低着头的小太监这么一说,看来平日也是这样,十分体恤下人。
施卓尔听到后就要反对:“您堂堂皇子之躯,怎么能穿太监的衣服,这要是被好事人传到皇上的耳中,又会说您不成体统。”
“卓尔!”梅钰低咳了一声,缓了许久才对一旁不动声色的席步芳歉意说道:“对不住,还请你回一趟御膳房。”
席步芳连忙作揖:“奴才不敢当,还请殿下稍候片刻。”
席步芳一走,还能听到身后七皇子对身边的伴读说“尊重”“平等”之类的话,这才轻轻抬起头来,嘴角微扬,再次嗤笑了一声。
一个在等级制度下步步退让,主张人人平等的天真皇子?
在席步芳看来,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席步芳一离开,根本未曾发现,藏在隐蔽处的一个小太监就回了江美人那儿,将七皇子与御膳房一个小太监接触的事情如实禀报给了江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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