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落子,落得猝然,落得豪迈,落得连苏寤寐都不由得有些动容。
果然不愧是宁缺毋滥的九霄仙府的弟子,果然不愧是天庭最被人信赖的强者。
每一枚棋子的战力所对应的修为都不高,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们的修为真的不高——毕竟苏寤寐也是九阶巅峰,九阶下段的修为在苏寤寐的眼中也属于不高的行列。
如果说九阶巅峰与九阶下段的区别有多大的话,那么九阶巅峰也许可以算是雄狮,或者巨象,而九阶下段则是一只只毒蜂。
一两只毒蜂对于巨象与雄狮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就算是十几二十只,也不会被看在眼里。
但是如果是成千上百只呢?
如果成千上百只都不被看在眼里的话,那么数万只乃至数十万只呢?
他们之间的差距还不足以大到无法用数量来弥补,他们终究还是只是同一个层面上的强弱而已。
而苏寤寐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也许便是这种情况了。
但是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他的身后也是一片玄光闪现。
同样的是三排棋子,每排十枚,以苏寤寐作为中间点,对称地铺展了开来。
古里一手棋,落了整整六十子。
这比苏寤寐所想象的还要强。
苏寤寐的身前,是三排白子的战阵,第一排的刀盾战士举着一面面大盾组成了一堵盾墙,如同潮水一般向苏寤寐涌来,第二排的战士则持着长矛,从盾与盾、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中递了出来,银色的矛头泛着寒光,令人不由得感到几分心惊胆战。
而在最后一排的则是弓手,他们没有锁定目标,只是不断地仰天射击,射出一阵阵箭雨,发出了嘈嘈切切的声响,而后齐齐尖啸着向着对面,向着苏寤寐,向着黑子落了下去。
而在苏寤寐的身后,是同样的情形,除了颜色从白净转化成为了玄色之外,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就连每枚棋子的面容与神情都是一模一样,就好像所有人的棋子都是同一胎所生的亲兄弟,在玩着什么游戏一般的。
前后两方的箭雨都在不断地落下,那些棋子弓手开弓的速度很快,快得惊人,所以哪怕分明只有二十名弓手,但是却已经将两军对垒的空隙之间填补得密密麻麻,箭杆碰撞着箭杆,箭头碰撞着箭头,不断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令人倍感厌烦。
苏寤寐也很厌烦,因为无论他怎么移动,那密集的箭总有几支会指向他,无处可躲,也无法躲。
苏寤寐虽然不准备躲,但是却不意味着他真的想要那些箭落在他的身上,再小的伤势,一旦累积起来,都会达到雪崩的效果,那个时候再想要弥补,便已经晚了。
苏寤寐准备冲。
青色的衣衫不断地飞舞而起,将落下的箭雨扫开,确保着苏寤寐的安全。
他在箭雨中前进中,在箭雨中寻找着最合适的落脚点,同时准备冲入对方的军阵之中。
不足一里的距离对于修士来说,并不远,几乎只是几个迈步,苏寤寐便已经冲到了军阵的最前沿,面对着那一根根长矛,与一面面冰冷的大盾。
“哈!”白甲的战士们齐声发出怒吼,大盾举起,向前推进,一根根长矛互相配合着,从各个方向刺向了苏寤寐,有的刺向苏寤寐的头,有的刺向苏寤寐的胸腹,有的刺向苏寤寐的脚,有的则封住苏寤寐往两侧退避的空间,彼此之间密切的配合俨然便是身经百战的雄武之师,令人根本无法直视。
苏寤寐看着那一根根刺来的战矛,目光有些冷冽,也有一些谨慎。
那一根根战矛一旦击中他的身躯,他相信自己会在瞬间被穿出一个窟窿,虽然只是简单的蛮力,但是任何的蛮力到了极限,都也不容被忽视。
苏寤寐的身形变得异常的轻盈,只是通过不断地调整步伐与身姿的姿态,身躯在一根根战矛的攻击空隙之间扭曲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姿态,闪避开了所有的战矛。而后他脚下错着的步子陡然一变,整个身形也顺势发力,长长的斩魄刀随着苏寤寐身形旋转,斩出了一道暗红色的弧光,顿时便将一根根战矛斩断,将一面面巨大的盾牌斩裂,将一个个战士斩死。
苏寤寐的跟前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只有古里。
古里看着苏寤寐,微微颔首,然后又落下了一把子。
一把子落下,整个天地棋局,处处都是闪烁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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