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如果这样继续发展下去的话,那也会有一个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大团圆吧。但是不久之后,巫族在一场战争之中损失惨重,很多失去了家人的巫族人都将自己的愤怒发泄向了巫祁真母子二人。巫祁真被那些巫族之人捆缚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母亲在他的面前受尽了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却还哀求着众人放巫祁真一条生路。最终,他的母亲在数日的酷虐折磨之下身亡,死后尸体都被弃置山林任由野兽啃食。”
“在整个过程中,巫祁真的所有血亲都选择了沉默,甚至还亲自加入了这个行列,折磨自己的姐妹儿女,以证明自己没有勾结巫族,避免愤怒烧到自己的头上。”
“然而那些已经疯狂了的巫人还是不准备放过不过十岁出头的巫祁真,他们将巫祁真四肢打断,在其伤口养蛊,使巫祁真血肉腐烂,生不如死,甚至从他母亲的尸体上割肉做好给他吃,等巫祁真吃完了之后才万分得意地告诉巫祁真他所吃的是自己母亲的血肉。”
穆天子说到此处,神色也不由得有些动容。
楚风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巫祁真的凶恶和狂戾不是无缘无故的,他那么怨恨巫族,便是这个时候种下的因吧——巫族那些人的作为,又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让巫祁真不怨恨巫族?
“巫灵风在一些还有理智的巫人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机会救走了巫祁真,巫灵风冒着生命的危险带着巫祁真逃离了巫族的属地,并且嘱咐巫祁真不要再回来。”
“巫祁真逃脱了,之后百余年彻底都销声匿迹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但是根据后来发生的事情推测,他应该是因为一些意外遇到被困在人间和冥界空间夹缝之中的奕虚裕。巫祁真似乎跟奕虚裕学了很多的东西,然后综合自己的巫妖血脉,以惊人的速度达到了修为的界限——但是他的巫妖混血却使得他能够超越修为发挥实力,就像我只要紧握着昆吾剑的时候,我一样也有着和东王公那个老家伙相差不多的战力。”
“巫祁真大成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巫族寻仇,他没有用粗暴直接的手法,而是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满载善意归来之人。当时巫妖大战早已结束,巫族元气大伤,巫祁真的归来令已经接任族长的巫灵风很是高兴,他接纳了这个一直被他当做兄弟的男人。”
“巫祁真的才能很快得到了完美的展示,他强大的力量,对巫灵风的忠诚赢得了巫灵风的信任——或者说,巫灵风一直就信任着他。”
“十多年的蛰伏之后,巫祁真终于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他蛊惑了巫灵风,使得巫灵风相信了他掌握的唤魔经能够创造出一份足够强大的力量来让巫族重新崛起。而对兄弟的信任则使得巫灵风根本就没有思考太多就同意了巫祁真的计划。”
“这一份唤魔经聚集了强大的力量,强行打通了血池与人间之间那堵塞的通道,血尊奕虚裕从血池中逃脱,扩散的血气导致整个巫族人口锐减了九成之多,生还之人百不足一。”
“就连巫灵风也是因为巫祁真还顾念着他,强行将他带离才活了下来,只是他终于明白巫祁真在做什么之后,他再也无法原谅巫祁真,两人彻底恩断义绝。等巫灵风回到了巫国,血池之祸已经被暂时解决,几位强大的前辈牺牲了自己,再一次堵上了血池,奕虚裕的肉身也被解决,巫族就此成为守护者,守护血池不得离开。直到四万多年前,巫祁真故技重施,导致血池再一次爆发,孟章君和他妻子麟舍弃了自己用自己镇住血池,巫族才在巫灵风的率领下重新回到了故地。”
“这一次巫灵风也才终于意识到原来巫祁真还是没有放弃毁灭巫族的念头,巫祁真不死,巫族永无宁日,所以他才在和勾陈商量之后,布下了那样一个局。”穆天子说着也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年巫族不是做得那么狠毒决绝,哪怕只是将他们母子二人赶走,也不会换来这样的一个局面……”
楚风抿了抿唇,对巫祁真有些同情,在他还是懵懂少年的那一段时间,他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许多常人一生都不会经历的事情,只是他没有像巫祁真那样走上极端,变得只剩下了仇恨。
为此,他感谢他所遇到的每一个充满了善意的人,他们的每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发自内心的关怀给了他在绝望和困境中走下去的勇气和决心。
无论他多么疲惫,多么失望乃至于绝望,多么想要把自己化身成为黑暗,用更恶毒的獠牙来啃啮那些凶恶的野兽的,每当他一想起那些善意的时候,他就无法把自己变成恶魔。
因为他喜欢那些灿烂如阳光的笑容,他喜欢那撒落在身上让人觉得仿佛是被拥抱着的温暖一般的目光,他也喜欢那如和煦的春风拂过面庞一般的关怀。
因为喜欢,所以他不能让它们从那些人的脸上消失,所以无论是怎样的困境与逆境,他都能坚强地走下去,走得无比地坚定。
他很想对他们每一个人说一声谢谢,谢谢你们的陪伴,谢谢你们的关怀,没有你们,我将只会是潜藏在黑暗里阴冷窥视这个世界的毒蛇。
楚风会是今天的楚风,是因为你们每一个人都给了我力量。
楚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平和万分。
他扭头看向了身边的灵红萝,灵红萝也看着楚风,脸上是一般的笑意。
彼此眼神中所流露的感情,嘴角的笑容,都是一般地相似,就仿佛是一个模子里所刻出来的一般。
“谢谢你。”
师徒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而后相视一笑,再次同时开口。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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