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道光柱虽然都有远近的区分,但是映入所有人的眼中,却都像是一般的距离,将每个人都牢牢地锁死在了中间,再没有留下任何的空隙。
有些稍懂阵法的人脸色瞬息之间便出现了无尽的变化,而后便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地瘫软在了半空中。
东方红色离火,西方黑色坎水,南方白色乾天,北方黄色坤地,东北紫色震雷,西北褐色艮山,东南蓝色兑泽,西南青色巽风。
八座城市,八个方向,八种颜色。
原来那不仅仅是一种象征,而是真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阵。
这个大阵的规模大得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八座城市之间的区域,都被这个大阵覆盖在了其中。
这可是一片东西差距四千里,南北差距四千里的大阵,谁能够想到,会有这样的阵法的存在!
八座城市尽数毁灭的那一刻起,这个阵法就已经不可逆转地启动了,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逃!快逃!”有人高声呐喊,还想要试图从这片区域中逃离出去,只要逃出这片区域,应该还有一线的生机。
所有人都想要活下去,没有人还有任何的迟疑。
他们用着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疯狂地向着西方逃窜而去,只有距离最近的西方,还有能够逃掉的可能。
然而他们之前分明只逃离了黑水城百里的距离,此刻无论他们再如何加速,再如何前进,哪怕彼此之间的距离都已经拉开了数十里,远处的那一片废墟却始终没有再靠近他们哪怕分寸。
“空间被锁死了,以我们的修为……逃不掉了!”一股无力感笼罩了每个人,他们此刻才终于意识到,等待着他们的东西,连最后一线的生机都不会给他们。
但是他们又能怨谁呢?
他们几时,给过鬼国那么多人一线的生机?
如果说其他的七座城市都是负隅顽抗的修士,彼此之间少许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必须将整座城市都毁灭,容不得半分的留情。
但是黑水城里呢?
黑水城里那数以百万计的平民,对修士哪来的半分的威胁?
他们又几曾想过,给这些根本不会伤及到他们的平民一线生机?
如果不是他们试图毁灭整座黑水城,这座容纳了百万平民的城市怎么会选择毁灭?
黑水城不毁灭,这个阵法又怎么会启动?
每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千古不易的真理。
如果只以为自己杀死弱小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却连被人杀死的准备都没有,这样的人,不过便是一些废物罢了。
淘汰这样的废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看吧,天谴来了。”远方的离明城的废墟附近,白衣人轻声说道。
“呵,哪里是天谴。”他身边的那个青衣人冷笑了一声,“你几曾杀过人,没杀过人的你又为何要遭天谴?”
“冷眼旁观,分明有能力却又见死不救,坐视无辜死于非命,又与杀人何异?”白衣人微微一笑,并不见任何的惊慌,眼眸中全是将生死看淡的光芒,“盗匪闯入他人院落,虽不杀人,却打的是等盗匪杀光主人便要取走主人财物的念头,又与盗匪何异?在这鬼国中纵横肆虐的修士,数百万人,其中可又有哪怕一人敢理直气壮地拍着胸脯说一声自己无辜?遭遇这等事情,为何不是天谴?”
“哈,说不过你。”青衣人慨然一叹,“只不过这终究也不是什么天谴,只是鬼国之人的两败俱伤之法罢了。那座城市容纳满了平民百姓,随着他们将城市引爆也化为了劫灰,鬼国的人,也不见得就干净多少。”
“然而一切的起源,还是在于你我这样的人。”白衣人笑了笑,看着那一道赤红的光柱,神色之间略见哀切,“我原本以为双方都还会试图交涉,却不想,竟会如此惨烈。”
“哼,人多势众,便可仗势欺人,你还是看不到人心有多么丑恶。”青衣人冷笑。
“也许吧。”白衣人微微叹了一口气,“至少,死在这里,也稍稍能安心几许,不至于日后回想起来,受尽内心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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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国的中央腹地。
赵初尘看着那八块完全碎裂开的玉珏,神色之中全是悲悯。
他终于站起了身。
八座城市都毁灭了,鬼国存在的意义,几乎已经荡然无存。
他依然不愿意动用那一股恐怖的力量,那是鬼国无数年来所守护的东西,他不愿意轻易地背弃。
就用那些侵略者的血,来平息大地的愤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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