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来是专门来见程萧然的,看到程萧然,他更确定自己这些天来的异常真的和这个人有关系。
贵妇转过来揪住顾亦舟的衣领:“顾亦舟,去阻止他们,要是那个公狐狸精被放出来,我就把你们曾经苟且的证据放出来!”
顾亦舟冷着脸甩开她,嘲弄地道:“你以为我还只有二十岁,还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可怜的顾家二少爷吗?小妈?”
贵妇打了个哆嗦,顾亦舟的目光令她心生恐惧,她忽然想起这个人最近跟疯了一样,公司的是不打理了,还处处逮着人就咬,跟疯狗一样,但她还是咬牙说:“你不过是抱着赵政的大腿才走到今天,可你却蠢得屡屡得罪他,董事会已经对你非常不满意了,如果我现在把手里的股份转让给那些董事,他们的股份加起来足够撤销你的职位。”
顾亦舟烦躁地说:“是吗?那就来撤销我吧。”要是没有他,顾氏集团早就四分五裂了,撤了他,那些人只知道斗来斗去,顾氏衰败是迟早的事,这位靠他那个早死的老子的遗嘱拿分红的小妈又能落到什么好?而且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跟被控制了一样,顾氏再好,他要是没命享福,他还要顾氏来干什么?
电梯里,傅之卓多看了程萧然几眼,却没有问什么,程萧然自己倒有些绷不住:“你不奇怪顾亦舟跟我说的那些话?”
傅之卓缓缓点头:“是很奇怪,不过这是你的秘密,我说过,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我不会强求。”
程萧然叹了口气:“谢谢你。”无论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还是为了博取他好感才说的,他都感激,有这么一个支持他、迁就他、无时无刻不包容他的男人在身边,这种感觉确实挺好,和傅之卓接触越多,他的一颗心越忍不住向他倾斜。
如果他能不介意自己能生子这回事,那就更好了。
庭审非常顺利,当程述年的辩护人拿出一系列的证据,证明当年程述年只是自卫,甚至还拿出了顾亦峰被送到医院时还活着,两天之后才死亡的证据,坚持程述年只是“伤人”而没有“杀人”的时候,顾亦峰那边的律师甚至都没有反驳,程述年被判无罪,还得到了一笔巨额的赔偿费用。
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像话。
即便赵牧都感到奇怪,他还以为是赵政终究出手帮忙了,而准备的后手都没有用上的傅之卓想到了顾亦舟的话,心里明白这恐怕真的是顾亦舟放水了。
程萧然走上去和程述年重重拥抱一下,在他耳边说:“恭喜重获自由,小叔。”
程述年有些恍惚,他就这么自由了?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笑得一脸灿烂的青年,他感到一阵轻松,那些缠绕了他多年的罪恶感仿佛也在这一刻慢慢散去。
在离开法院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什么,问:“有口罩吗?”
赵牧早就准备好了,此时拿出来:“外面有很多记者,你遮着点也好……”
谁知道程述年拿了口罩却是给程萧然戴上,小声说:“这里是首都,你也得注意点,被媒体拍到就麻烦了。”
程萧然愣了下就明白了程述年的意思,他这张脸被知情人看到的话,确实会惹出麻烦:“谢谢小叔。”
傅之卓听到了这俩叔侄的对话,眸光闪了闪,笑着说:“被媒体拍到确实麻烦,萧然还要在这边读书呢,我们从侧门走吧,我让人把车子开过去。”
顺利地离开了法院,他们没有在首都停留,直接回了樱花村,村子里得到消息,知道程述年这么多年都是被冤枉的,整个村子都炸开锅了,毕竟村子里出了杀人犯不是什么好名声,大家虽然感激程家带着他们致富,但因为他们家有一个杀人犯在坐牢,心里总是会有点膈应,现在真相大白,绝对是皆大欢喜。
于是全村都动起来,弄了个盛大的欢迎会。
跨过火盆,又用柚子叶去了晦气,程述年算是真正回到程家,接着就是庆祝他回家的酒席,因为傅之卓从头到尾都跟着跑,程萧然这会儿没办法拒绝他一起跟来程家的要求,他一直避免和傅之卓单独相处,然而酒席吃到尾声,逐渐散席了,傅之卓还是说出了让程萧然最不想听到的话:“萧然,我能去看看宝宝吗?”
程萧然脑壳都有些发胀,心虚地不敢看傅之卓的眼睛:“那个,还是算了吧,宝宝还小呢。”
傅之卓凝视他的眼睛,那眼神若有实质,让彼此之间的空气都凝重了起来,程萧然莫名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傅之卓渐渐地露出失望的神情,垂下深邃得如同大海般的漂亮眸子:“我明白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程萧然说什么,转身就走,阿洪早就等在车边,替他拉开车门,等他坐进去后,又看了看程萧然,无声叹了一声,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程萧然怔怔地站在路边,看着那辆看起来毫不起眼,其实装配无比先进的轿车远去,吐出一口气,露出有些挫败的神情来。
这还是定下一年之约后,头一回傅之卓在他面前流露出不悦的情绪,他知道他是生气了,失望了,忙前忙后,各种容忍讨好,自己却连孩子都不让他看,换了谁都会生气吧?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要让他看到应该才两三个月的宝宝能够满地爬了,还足足有十九斤重了?
程述年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萧然,你想好了,决定要和傅之卓过一辈子了吗?”
程萧然无奈地道:“我和他有过约定,要给他机会的,但他现在就想见宝宝,小叔你知道这太为难了,可是不给他见宝宝,会不会显得我丝毫没有要接纳他的诚意?”
程述年道:“我是问你,你对傅之卓真的有感情吗?撇开那些约定,你喜欢他吗?你真心愿意和他相伴一生吗?”
程萧然沉默了许久,眼里渐渐露出茫然之色:“小叔,我不知道,他……很好,但我心里没底,再深的感情也未必经得起时间。”
程述年微微一怔,想起了什么,是啊,再深厚的感情也未必经得起时间消磨,更何况人心难测。
程萧然说:“而且小叔,我一定要和谁结伴过日子吗?我也不是养不活自己啊,我对傅之卓不反感,如果可以,我只想和他当朋友。”可是傅之卓显然要的不是一份友情,他现在是默默付出着,但他并不是不求回报的人,久而未着的单方面付出,也会让他疲惫,让他厌倦,当他对程萧然失望,他一定会抽身离开。
程萧然对傅之卓是越来越有好感,但他自己很清楚,那只是贪恋他的照顾和包容,就像他喜欢成熟男人的声音一样,他对傅之卓如兄长般的照顾毫无抵抗力,但那并不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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