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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接你了,阿锦。
在离她不过一尺距离处,他顿住了脚,眼角忽然便有了些湿意,从现在起,她真的属于他了,从今日起,她将冠上他的姓,不论名与份,她都再也剥离不了,再也逃不了,不论天涯与海角。
本有些嘈杂的屋子里忽地静了,似是因着他极强烈的情绪波动,又似是被他的举动吓着了,他便在这安静中走近她,轻轻牵起她的手,柔声道:“阿锦。”
贺夫人皱了眉,张口便欲出声,却被不知何时进来的贺渊阻止,那欲出口的话便自然而然的咽下了口,贺渊站在贺夫人身后,笑看着他们,只那一声叹息,却仍是自嘴角流泄了出去。
真好,他想,不论如何,那个男人,他心怀亏欠的男人,终归是有了能让他开怀的人,过去他弥补不了,愿只愿未来他能快活,这般、这般他才不至于亏欠至死,亏欠啊,真是一件极让人不舒服的事。
“唔。”听着他的那声唤,她弯了嘴角,轻声应了,刚应过,那人已凑了过来,弯腰便抱起她,结实的臂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虽紧,却并未让她有半点不舒服。
阎锦轻轻一笑,将脑袋靠在他胸前,那隔着喜服传进耳里的心跳声,声声急促,状若响雷,听着听着,她的心跳亦不觉间快了起来,隐隐有着趋于一致的势头。
“呀!王爷!这可使不得!新嫁娘当由长兄送上花轿,哪能由王爷亲自抱上花轿?”一旁嬷嬷变了脸色,当即便叫了起来。
“又是不吉利?”百里墨冷哼一声,已露不悦之态。
嬷嬷犹豫了一下,支吾着道:“倒并非不吉,只这习俗乃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怎可轻易改之?”
“哼!在本王眼里可没有何种习俗不能改!既然没有不吉利之说,本王何惧它?”百里墨说着,已是抱着她大步走出门去。
在古时,婚礼流程极繁琐,催妆诗、上轿饭、哭上轿、送上轿,一应流程她皆没有,在这异世,她无亲无故,没有母亲喂食上轿饭,亦没有人来为她哭,更没有兄长背她上花轿,他那般明白她,知她不屑,知她不在意,却依旧舍不得她有一点被别人看轻,明知这般作为有违礼数,亦这般做了,比起贺夫人不情愿的‘施舍’,他更愿意他来带走她,他是那般着紧她。
身后,贺夫人自始至终皱着的眉头略松了些,却依旧不爽快,眼瞧着那二人已被拥着去往大门方向,满肚子的埋怨便没了止头,“渊儿,这般不遵礼教的女子,虽是义女,虽她极得王爷欢喜,可终究于我贺家庄名声无益,你怎就糊涂将她认作义妹?若非如此,你爹也不会同意!”
“娘!”贺渊脸色略有些难看,虽这屋里下人婆子皆是贺家庄家生子,并不怕外传,可百里墨毕竟是他师弟,她这般说,将他置于何地?
见他变了脸色,贺夫人脸色亦沉了些,最终道:“行了,你去罢,免得你大哥找人。”
“是。”贺渊对着她行了一礼,转身便出了门。
这边之事阎锦二人自是不知,百里墨将她抱出之时,本就惊怔在原地的众人再次惊掉了下巴,脚便似生了根,死死扎在门口处不让,好在尚义几人早已有了准备,在他进去之时早已命人混进人群里,一见他们出来便有规律的至众人间分开一条道来,总不至于让他们被围在里面,待二人出了大门,他将她抱进马车之时,里面的众人方似回过了神,低低的交谈声顺着大门便传了出来,飘进了花轿里。
“啧!当真世所罕见!”
“如此不遵礼教,看来那女子定是个祸水!否则王爷怎会如此为她着迷?”
“自来英雄难过美人儿关,王爷再是英勇无匹,终是个男人!便是被迷住,又有何稀奇?”
……
“妖女!”
阎锦懒懒往后一靠,眯着眼听着轿外言论,当听到那极小声却极度不忿的‘妖女’二字时,止不住的便是一笑,与此同时,那刚跨上马准备回王府的男人顿了一顿,一丝极冷的目光已是落去那人身上。
尚义摇头一叹,驾着马凑到他身边,小声道:“主子,莫要误了吉时。”
百里墨脸色稍缓,眉梢亦重新带上了喜悦,唢呐声起,鞭炮亦燃,一路喜庆中,迎亲队伍缓缓朝着平疆王府而去,贺家庄外一偶,贺渊轻轻一笑,牵过一旁马儿跃上,便直追着二人而去。
一路吹吹打打中,亦在阎锦一路昏沉中,花轿终是到了平疆王府,接着,百里墨自马上下来走至花轿边,在周围一群看好戏的百姓吆喝声中,抬脚轻轻踢了下轿门,轿子里静了一瞬,阎锦懒懒瞧了一眼,抬脚踢了踢。
“呀!女上男下,王爷怕是翻不了身了罢?怕是得被新娘子压得死死的!”
人群中有人哄笑。
踢轿门自来有个习俗,新郎若踢得高于新娘,婚后定是新郎占主导,亦是新郎一家之主、妻以夫为天的征兆,若新郎踢得低于新娘子,便有新娘为主、新郎为辅之说,亦言之‘妻奴’,阎锦不甚在意的一踢,恰好给了别人谈资。
百里墨不甚在意,掀了轿帘迎她出来,跨过火盆进了大堂,本聚集在门外的客人亦随着进了大堂,主位之上未坐一人,当中置了一方灵牌,上书着百里墨生母燕皇后的名讳,待二人站定,一旁赞礼者喊道:“吉时已到,行礼!一拜天地!”
大红的彩球绸带连接着二人,那声‘拜天地’一出,百里墨止不住的便紧张起来,令一断的阎锦握着绸带随着跪下,不知为何,心跳忽然便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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