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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十七看着花自来那求救似的眼神,斟酌着语句道:
“我希望是没什么的,但你们可以摸摸看……看有没有摸到人……”
花自来吓了一跳:“人?什么人?”
阴十七微垂了眼帘:“铁子望的父亲叶海……”
叶海?
那个自幼意外被毁了容的铁子望的父亲?
花自来明白了,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知道了,希望什么也摸不到。”
然事与愿违——叶海找到了。
花自来没有亲自下池塘,但四个衙役在池塘里摸了约莫半个时辰,在不算大的池塘里抬出了已遇害的叶海。
同样头部被击,后脑勺大量出血。
但叶海没有铁子望那般幸运,他因着被丢入了池塘,没能及时让人发现。
花自来带着衙役处理着叶海的尸体,将其运回县衙做详细尸检。
铁十娘家附近的邻里早听闻了铁十娘一家的惨况,个个站在铁十娘家前围观了一早上了,一听池塘里摸出已死的叶海来,更是围观到池塘里来。
花自来费了老大的劲才疏散了围观的村民,他累得满头大汗:
“展大哥,十七,那我先回衙门了,下午我再过来!”
花自来走后,围观的村民也不敢再靠近池塘,只还有最近的两户人家远远站在自已家门口引颈眺望这边的情况。
池塘边只剩下展颜与阴十七两人。
阴十七道:“昨夜里在我们进铁十娘家之前,凶手还在案发现场……还在铁子望的房间里躲着!然而搜屋子的时候……我忽略了!”
这无疑是一个致命的忽略。
她情绪很低落,握紧了拳头,眼眸低低垂着,落在凶手清理得很干净的池塘边上。
展颜了解阴十七的心情,劝解道:
“谁都有大意的时候,何况就算当时我也在右侧里屋,那个小米缸我第一眼看到,大概第一时间第一个念头也会如你一般不甚在意……”
阴十七却不怎么听得进去,嗤笑道:
“凶手就近在咫尺,我却毫无所觉!”
展颜道:“除非凶手是个几岁的小孩儿,不然谁也没料想到凶手还会缩骨功……十七,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抓到这个人!”
阴十七抬眼看着展颜,慢慢点头。
池塘里没有得到搜到任何蛛丝马迹,可要说凶手没留下线索却也不对,还是有的。
比如说,凶手会诸如缩骨功之类的功夫。
又比如说那延字扭扣,这个“延”字对于凶手而言有什么意义,或者真的是凶手名字中的一个字?
阴十七没再浪费时间为自已的失察而懊悔与自责,她认真地梳理着自苗寡妇死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两人干脆在池塘边的大块石坐了下来。
阴十七想了一会道:“展大哥,你说凶手杀人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展颜也想过这个问题:“先是苗寡妇的右臂,然后是铁十娘的左臂,叶海却是被砸破脑袋后丢入池塘致最终死亡,凶手为什么要先后砍下前两名死者的右臂与左臂?凶手又是为什么并没有对叶海做同样的事?”
阴十七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是啊,为什么?凶手为什么没像砍下苗寡妇右臂与砍下铁十娘左臂那样砍下叶海的任一肢体呢?”
两人想,解开凶手为何要砍下死者的手臂绝对是个关健。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会,阴十七先开了口:
“我一直觉得两年前朱松与苗大的溺亡有点奇怪……”
展颜知道这两件意外溺亡,他与花自来还特意在衙门档案舍查了许久,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朱松与苗大溺亡的报案记录。
此刻阴十七突然提出来,展颜觉得是不是她有了什么发现,故而问了。
阴十七却是摇了摇头:“只是一种直觉,就像当初我觉得姚氏很是可疑一样……毫无证据,只是纯粹的第六感。”
展颜道:“朱松与苗大之死已过去一年多、两年,当时连尸体都未曾找到,现今若是想要再查恐怕很难。”
不是很难,而是难如登天。
她明白的。
可她还是想查,还是会将朱松、苗大之死与苗寡妇、铁十娘的遇害连到一块去,她总觉得这其中定会有什么关联,一种她尚未找出来的关联。
阴十七道:“朱松与苗大都是溺亡于柳河之中,尸体至今也皆未找到,想来现今即便找到,那也只是两具难以辩别身份的骨骸……我在想,若我们真的在柳河找到了两具骨骸,又确认了他们就是朱松与苗大的身份,那么他们的四肢会不会也是残缺的呢?”
她这个假设很大胆,是展颜从未想过的。
他看着她,有点吃惊。
阴十七意会到展颜的目光,侧脸与他对视:
“展大哥是不是觉得我大概想多了?不,我不这么认为,向来我都觉得查任何事情,都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展颜心里默念着这一句话,他向阴十七点了下头:
“你说得对。”
他认同了她的想法。
大胆的假设成立,那么接下来便是小心求证。
苗村长所说的两个最出色的铁匠中已死了一个,还剩下一个苗铁。
阴十七起身转身离开池塘,说要到边叶村去找苗铁。
池塘里除了叶海的尸体之外,再无旁的发现。
若说有,那便是昨夜里被展颜无意中踩到并带回了衙门的沾血小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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