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清楚他的意思,萧景昱怕是心中不快吧?
宣王冷哼一声,“这金国公主好不晓事,如此这般置陛下于何地?如今这朝廷上下便连外邦都只知摄政王不知陛下了么?”
旁边众人一惊,没想到宣王竟然当众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都吓了一跳,懵然变色。
这种诛心的话若传出去那还得了?
宣王看到众位官员的表情冷笑道:“哼,尔等不敢说,本王却是敢说,这朝中有奸佞啊,妖氛阵阵,本王只要想起先帝的嘱托便痛心疾首,是本王无能,辜负了先帝啊!”
说罢,以袖掩面,叹息着离去。
百官目瞪口呆,神色各异,不敢多议论什么,各自匆匆离去。
但宣王这番石破天惊的话也随着百官很快传了开来,引得朝中官员一阵轰动,悄然议论。
夏侯策也同样得知了这番话,不置可否,连手中的笔都未停下。
他跟宣王的关系早就如同水火,借着洛川公主的事情若是宣王不兴风作浪才奇怪。
只是宫中那里,却不像这般平静。
萧景昱听闻了宣王的话,面色阴沉,手中正在翻阅的奏折也停了下来。
他看着奏折上早就批红写下处理意见的字体,越发觉得刺眼。
这是夏侯策那边让内阁发来的奏折,都是已经经过夏侯策批阅的奏折,让他同样附上意见,以作教导国事。
只是,这根本是个笑话,这些都是处理好的事情,哪怕他真的提意见,也提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就算他有什么异议,内阁那边似乎总有理由说明他的意见并不合适。
他不过是个橡皮图章而已,皇帝,算什么皇帝!
虽然知道宣王这番话颇为诛心,有挑拨之嫌,然而难道宣王说的不是实话吗?
若非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个洛川公主怎么敢这般说话?
哪怕是挑拨,若他大权在握,她如何敢这般做?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他太过弱小,到底是摄政王不知臣礼大权在握,别人才会不把他放在眼里。
“皇上,您要的龙井茶……”内侍送了茶过来,萧景昱脸色阴沉,一甩袖子,啪的一声,那茶盏便摔落在地。
内侍被热茶泼了一身,烫得低叫一声,惶恐不安地跪倒在地。
“滚,朕要的是大红袍,为何送龙井过来。尔等奴才竟如此不尽心,来人,把他拉出去杖责十下!”萧景昱一声令下,外面便来人把内侍拖了下去。
内侍瞪大眼睛想求饶,明明是刚刚皇帝要的龙井,只是他却不敢求饶,看着小皇帝吓人的脸色,明智地闭嘴。
很快,外面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殿内的宦官宫女俱都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垂头不语。
萧景昱目光阴沉,胸口起伏不定,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打完了板子,把人抬了下去。
萧景昱目光看向四周宫人,冷声道:“今日之事不许传出去。”
然而人多眼杂,这事情终究还是传了出去,听说皇帝惩处了一个宦官,还摔了杯子,联系到这两天的事情,顿时惹起一阵议论。
皇帝这行为似乎是对这件事很不满,为此大发雷霆,看来陛下对摄政王的不满之心日盛。
气氛陡然诡异了起来,夏侯策听到消息之后沉默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
小皇帝的心思他也察觉得到,自古权臣跟少年天子自然关系不能融洽,只是想到萧景昱对他这般忌惮,到底有几分寒心,先帝与他有知遇之恩,他一路扶持萧景昱,便是想报这份恩德,只是看来此事终究不能善始善终了。
然而下午时分,小皇帝那边莫名派了内侍送了些宫中珍品药物给夏侯策,说是犒劳摄政王的辛苦,大张旗鼓地送到了摄政王府。
在这种时候赏赐东西,意味深长,似乎是为了打破外面君臣不和的流言蜚语一般,表示自己对摄政王的信任。
“没想到,陛下竟有如此心机了。”余仲卿摇摇头,轻笑道:“只是不知是否有人指点,若是他自己所想,阿策,以后可真要小心才是,小小年纪,倒是玩的好权术,只可惜到底年纪还小,控制不住脾气,着了痕迹。若是不动声色赏赐东西下来,那才可怕。”
夏侯策不置可否,淡淡道:“他若无这点心机,将来我倒要担心大晋的江山了。”
“你倒是想得开,只是皇帝如此忌惮你,将来如何自处?”
“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
余仲卿一怔,这是《孟子·离娄下》中的一段话,说的是君臣关系,皇帝对臣子如何,臣子自然如何对皇帝。
他明白了夏侯策的意思,小皇帝既然如此对他,那彼此也便谈不上什么情分了。
只是,宋依依那里怕是要为难了,那丫头跟小皇帝的关系很是不错啊。
夏侯策心中想着,如何跟宋依依说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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