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以为两位堂兄是一番好意,他们也算是贺兰的舅舅,便想着也送一份来给贺兰,好让她知晓两位舅舅心中也惦念着她。谁知他们竟然包藏祸心,想要害死妾。”
“主上,当初妾担心两位兄长和堂兄留在长安,会助长外戚干政的气焰,请求主上将他们分配至地方当刺史。只要他们忠于主上,即便是地方刺史,依然能为国效力,青史留名。谁知妾的两位亲兄长刚到地方不久,便因病去世,两位堂兄本就因为离开长安之事对妾怀恨在心,后来更是将两位兄长的死迁怒至妾的身上。”
“妾本是一片好心,却不曾想到会因此害了贺兰。”
“恳求主上看在贺兰是妾的亲外甥女,也看在昔日与韩国夫人的情分上,为贺兰做主。”
李治面无表情地听着武则天的话,半晌,站了起来,“媚娘,起来吧。”
武则天站了起来,神色微定。
李治闭了闭眼,大概是过于伤痛,以致于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眉目间染上了深深的倦意。
李治:“立即派人前去将武惟良与武怀运二人抓起来,交由刑部审问。”说着,他的身体又微晃了下,武则天赶紧扶着他,“主上。”
李治摆手制止了她,“朕没事。派人通知贺兰敏之,让他进宫来看看他的妹妹。”贺兰敏之,是魏国夫人贺兰氏的兄长。
李宸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魏国夫人,终于意识到原来先前还活生生差点要跟她掐架的魏国夫人,已经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她睁着大眼睛,望着自己的母亲。
这时,武则天终于发现李宸也在。
“永昌?”武则天眉头微拧,凌厉的目光看向刘馨。
刘馨低着头,喃喃地不知道该要怎么说。
“阿娘,贺兰姐姐怎么了?”李宸问。
武则天脸色稍霁,抬手爱怜地碰触了一下李宸的脸颊,柔声说道:“贺兰姐姐要去南海拜观音了,永昌乖,先回去。”语毕,双目严厉地看向刘馨,“还不赶紧带小公主回去。”
刘馨低着头,赶紧抱着李宸回去。
越过刘馨的肩膀,李宸看到父亲站在魏国夫人的床前,有些失魂落魄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宸做了个梦。
梦里她想离开长安,离开大唐,临走的时候,看到父亲李治站在清宁宫前的阶梯上,神色忧伤,“永昌,你不要母亲,也不要父亲了吗?”
可是在另一端,她的另一个母亲趴在父亲的病床前,哭得肝肠寸断。
那也是她的母亲,以及父亲。
她的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
在旁守着的刘馨看见她额头尽是豆大的汗珠,神情里是掩不住的忧心,拿了手帕帮她将汗珠拭去,轻声唤道:“小公主?”
李宸猛地张开眼,抓住了刘馨的手。那个梦她做了很多次,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真实,可是手中的温热提醒她,这才是现实。
刘馨迷惑问道:“小公主怎么了?”
李宸望着屋里的家具,神情迷茫,“我想离开,是不识好歹吗?”
宫女们面面相觑。
一个宫女有些害怕地问道:“馨娘,小公主会不会是中邪了?”
刘馨看了一下李宸,只见她脸色苍白,额头上不断地渗出汗珠。
“小公主,您是不是梦魇了?”
李宸皱着眉头,只觉得身上一时冷一湿热,一时想到梦中的父母,一时又想起魏国夫人七孔流血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很难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朝刘馨张开双手要抱抱,“馨娘,抱我回去。”
刘馨抱着她,感觉她的身体异常滚烫,。
宫女看着李宸的模样,忍不住又说:“馨娘,说不定小公主真的中邪了,怎么办?”
刘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闭嘴,小公主起烧了,还不赶紧去请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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