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个土疙瘩丢在了地上,张与可便是举目朝着四周看去。
“兴许这孩子去了别处游玩了,山里娃子性子野,说不准便是去了什么地方。”
书童看了一眼周围,却是没有发现高仲的影子,便揣测起来。
张与可笑了笑,便是好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背篓有些失落。
杨三老依旧在树荫下熟睡,张与可并没有叫醒他的打算,毕竟老人家这段时间照顾他也是累着了。
很快书童在树荫下置了座椅,又在一边烧了一锅热水,给张与可沏了一壶茶,然后便站在张与可身边给他扇着扇子。
坐了一会儿,高仲光着脚丫子飞快的朝着黄桷树跑了过来,正在树荫下纳凉的张与可很快便发现了高仲的身影,好奇的看了一眼。
此时的高仲裤管被卷的高高的,脚上和身子上全是黑色的淤泥,即便是隔着很远,也能闻到那一股腐臭味儿。高仲一路上奔跑着,面上带着笑意,丝毫不在意身上的秽物。
最让张与可吃惊的是,高仲手中提着两三条小鱼儿,用绳子给系着。这草绳上不仅吊着几条鱼儿,还有几只螃蟹,几条泥鳅,看着数量还是不少,满满当当的。
看着高仲此时的装扮,还有手里小鱼儿,不用多想这些东西全都是高仲亲自下了河捉的。
很快高仲便是来到了张与可的面前,朝着张与可咧嘴一笑,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张与可。
“这是什么?”
张与可一愣,收起了折扇朝着高仲好奇的问道。
脑袋一歪,高仲大声的说道:“束脩,束脩!”
“束脩?”在这个时候书童听懂了,感情这小娃子将自家大少爷当做了教书先生,想要拜入到门下,便非常不满的说道:“你这娃娃倒是眼尖儿,县令的公子都尚无资格拜入到我家大少爷门下,何况你这农家娃娃!”
“哎!”
张与可十分不满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书童,制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书童见着张与可的表情也是吃了一惊,撇了撇嘴便是退了下去。
“你这束脩便是几条小鱼儿,还有几根黄鳝,便将我这文曲星给打发了?”
转面对着高仲一笑,张与可品了一口茶才缓缓说道。
“唔,没有别的了……”
高仲失落的低着头,有些丧气的朝着张与可说道。
“若是束脩不够,我可不会收你做学生的。”
张与可轻笑着,表情非常玩味的看着高仲。
在这一刻杨三老醒了过来,他迷蒙的听见什么束脩、学生的,睁大眼睛的之后便是看见高仲提着几条鱼,显得有些沮丧的看着张与可,而张与可却笑嘻嘻的看着高仲,神情淡然。
“可是我只拿得出这些了,姨夫不让我蒙学,家里土地薄,收成不好,只能抓了些鱼虾孝敬先生……”
高仲继续说道。
“这些可都是你自己抓的?”
张与可一听,继续问道。
关于高仲的事情张与可最近可是听了不少,对于农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只能报以同情,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儿,自己一个外人只能在一旁听听便是了。
“恩,小河沟里抓的,别人都抓不赢我。”
高仲自信的昂着头,朝着张与可说道。
“可惜,我在丧期,吃不得肉……”
张与可话音一变,朝着高仲叹了一口气说道。
见着张与可这样说道,高仲更是低着脑袋,嘟起了嘴巴。
“不过,你跟着我读书可以,我却不能做你先生,你明白吗?”
张与可慢慢朝着高仲说道。
“不明白……”
高仲摇了摇脑袋,却是没有听懂张与可的话。
既然可以跟他一起读书,为什么不能做老师呢?
“我志在科考,这三年必当潜心读书,将来是要做举人的。容不得浪费时间,即便是收弟子也是。不过每日清晨我会背诵四书五经,能学习多少,能听得懂多少,全靠你的造化,你可明白了?”
张与可笑了笑,缓缓说道。
听着这话高仲没有开口,杨三老反倒是兴奋了一下:“仲娃子,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谢谢张老爷啊!”
别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弊,可是杨三老却是明白。
一般说来在西南的教书先生以童生和秀才居多,而高等学堂里面一般都是举人或者致仕归家官员,可是不管是举人还是退下来的官员,对于涪州而言都是紧缺的人才。
如果拜在一个举人门下读书,哪怕只是伴读在涪州而言就是一件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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