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吵架了?”任赵珍妮再这么粗神经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没有啊。你觉得他会和我吵架?”庄叔颐反问了这一句。
赵珍妮立即摇头,那扬波便是叔颐将天捅穿了,他也是帮忙掩护的人,怎可能为什么事和她吵架呢。
两个人各自端了一杯果汁,又去餐桌上取了些精致的小食,这才躲到阳台上说悄悄话。其实也不过是赵珍妮在那喋喋不休地说些各处的八卦,而庄叔颐默默地听罢了。
“那郝夫人你见着了没有?真真是乡下人,十个手指都戴着这么大的金戒指。我的天哪,我看她一眼,差点笑出声来。”赵珍妮夸张地说道。
“她就是戴二十个,你也不许笑出来。”庄叔颐半是玩笑,半是警示道。
“我又不是傻。她的丈夫是现在永宁城最不能得罪的人,她还有个能继承郝军长的儿子。我又不嫌活得命长了,去招惹她。”虽是个小姑娘,但这乱世里,也没有真的无所畏惧的人。
“你记得就好了。以前你不是还和孙军长的姨太太……我提这个做什么。”庄叔颐自己就先住了嘴。隔墙有耳,何况这话里的人名已经是个禁忌了。“只可惜了,郭司长家的女儿。”
“这个你倒是不用可惜,她还算好的。她阿爹还算有点良心,花了大价钱把她赎回来,送出国去了。”原来那个孙军长喜欢讨姨太太,连财务司的郭司长的女儿被他看上了,也没能幸免。
“只希望现在这个不是这么浑的。”连庄叔颐这样被人骂惯混天昏地的,也知道形式不好。
“只要你嫁出去了,管他怎么混天昏地呢。”赵珍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完便后悔了,尴笑着打岔。“哎呀,反正我以后一定要嫁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就知道,你就是喜欢张汉卿那一类的是不是?”庄叔颐立即顺着台阶下去了,笑着打趣道。
“是啊,他还长得那么英俊。”赵珍妮顿时浮想联翩。
少女情怀总是诗。庄叔颐十分理解,笑着吟诵了高常侍的《邯郸少年行》的一句。“未知肝胆向谁是,令人却忆平原君。”
“虽复尘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那赵珍妮也笑着接了一句。正是郭元侍的《古剑篇》中的。
然后两人笑成了一团。
突然阳台里的帘子动了一动,被撩了起来。有人来了。
“叔颐小姐。”来人是名为清子的日本女孩,也是庄叔颐和赵珍妮的同学。两人想不到她一个日本人也能参加这聚会,但如今遇上了,自是不会傻乎乎地问出来。
“不要加小姐啦,清子。我们正说古今英雄呢。你若是有兴趣,也来啊。”庄叔颐笑着招呼她。
赵珍妮也冲她招手。
小川清子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热情。要知道,学校里的女同学虽秉持着上流社会的优雅,不曾排斥身为日本人的她,但是绝没有人对她热烈亲切。
就是庄叔颐这样好相处的,和那爱八卦的赵珍妮也不曾例外。因为在她们心里,日本这个岛国的名字,总是带着一些叫她们不高兴的,旧日里甲午惨败的灰暗色彩。
今日这是怎么了?清子受宠若惊地凑了过去。
这便要归功于这场宴会的主人,那喜欢恶作剧的和庄叔颐一个性质的郝博文了。他故意在供应的果汁里,参杂不易叫人察觉的鸡尾酒,虽也是甜甜的气泡水,却还是含着酒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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