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去世了,就在一个星期前。虽然不可否认伍德罗·威尔逊确实有很多宗教、种族方面的问题,但是他主张国家之间通过交流和对话,和平解决争端的‘民主安全’……”庄仲轩在同学面前能够滔滔不绝地演讲。
“但是你不能否认他野心十足,他企图以经济手段将美国挤入霸主的行列……”激烈的辩论在学校礼堂里展开来,庄仲轩绝对是其中最活跃的一个。
与他在家中沉默寡言的形象完全不同,他慷慨激昂,意气风发,双眼亮得惊人。
庄叔颐坐在一边,不知怎么地觉得此时哥哥看起来有些许亲切感了。这个时候的他有些像大姐,也有些像她自己。
她本还不想来的,但是早上哥哥出门时竟来问她要不要一起来,她没有抗住压力,不知不觉就跟过来了。还好扬波也跟着来了,不然,刚刚到会场前的那段路,就足够庄叔颐尴尬死了。
庄叔颐扯了扯扬波的衣服,小声地凑到他耳边说道。“哥哥这样看起来也不是很可怕啊。要是他平时对我也这么讲道理就好了。”
“他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是你这个丫头片子不讲道理的时候多吧。”扬波笑着打趣她。
“哼,我是很讲理的人好不好。”庄叔颐龇牙咧嘴地反驳,但是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她确实不讲理的时候多呢。
她是小孩子嘛,不讲道理不是很正常嘛。
这么一想,庄叔颐便理直气壮起来。反正哥哥要让着妹妹的,她和哥哥不和,大概也许应该是哥哥的错。
不过,想的时候很好,真的对着庄仲轩,庄叔颐是既不敢这么撒娇,也不敢撒泼的。她只是在庄仲轩下来的时候,弱弱地凑上去说了一句。“哥哥讲的真好。”
庄仲轩听了,竟一下说不出话来,只好沉默地僵硬地点了点头。其实呢,他简直感动地想出去跑圈。好可爱,说这样话的妹妹太可爱了,而且这是百年难得一遇她在夸奖他呢。
但是他那愚蠢的毛病又犯了。纵是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妹妹说,最后还是一一地吞咽了回去,只留下半句。“好了,我们回去吧。”
“咦?仲轩,你要回去了?接下来还有聚会呢,好多学妹都问到你了,你可不能不去啊。”这个穿着学生装的青年,庄叔颐记得是哥哥的同学。
“恩,我不去了。我要送我妹妹回去。”庄仲轩语气里的兴奋,除了他自己大概谁也察觉不到吧。
“你妹妹也来了?啊呀,这不是庄三小姐吗?您也赏光了,刚刚怎么不来说两句呢。你上次给我们书社捐赠的一箱子书上,你的批注都写得很有见地呢。”这个青年一见庄叔颐便兴奋道。
有这回事吗?庄叔颐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于是便笑着敷衍道。“不过是一些幼稚的想法,叫你们看到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不,你对尼采《悲剧的诞生》一书写的批注实在是精彩至极。你不知道后来我们都抄了一份呢。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吧。我是你哥哥的同学,我叫叶承虔。”
“叶先生,您好。”庄叔颐紧张地退了一步。这样热情的个性,可不是普通女孩能够接受的,就算是庄叔颐也不曾这样直面过这样阳气十足的陌生男子。
扬波当然不算。他们一起长大,就连对方眼神一瞟是个什么意思也能够明白。庄叔颐对他,比对自己的父母更熟悉。两个人在一起就像是人的左右手握在一起一般自然。
在外人看来,叶承虔这般阳光爽朗的青年更招人喜欢。但是对于庄叔颐来说,哪怕扬波是生气的表情也比外人更和蔼可亲。虽然他从来没对她生气过。
“不要那么见外,就叫我承虔好了。对了,你吃过日本料理吗?这一次我们准备去日本餐厅聚会。你要不要一起来呢?”叶承虔笑着问。
庄叔颐不太想去,她不喜欢和这么多人虚与委蛇。但是她又不太习惯拒绝别人,只好怯怯地扯了扯扬波。“那个,我……”
“她现在开始管家了,抽不出身来。此次前来也是因为她哥哥的缘故。”扬波立即上前一步替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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