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气死我了。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傻子,鬼要替你打听。害我被禁足了好几天。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的话啊。你不是喜欢……”赵珍妮话说到一半,便被庄叔颐打断了。
庄叔颐竖起一根指头轻轻地抵在她的唇前。“嘘。别说了。只有这件事,请不要再谈起了。”
赵珍妮不是傻的,她打听过那么多辛秘的八卦还能好好的,可不全靠她那一对有钱的爹娘。她立时便住了嘴。
庄叔颐既然已经许人家了,这样的事情便不能再谈起了。闹个不好,又是一场人命。
赵珍妮知道这一点,却还是忍不住叹息。“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呢?你哥哥一年才回来几趟,不是说今年便要出国去了吗?怎么临了出了这等破事。”
“算了,都是命里注定的。怪不得那算命的说我是来还债的。”庄叔颐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上辈子到底欠了庄家人什么,这辈子还了这么多,似乎还没有还完。
“你啊,八成就是欠了一条命。”赵珍妮愤愤道。“什么年代了,还封建迷信呢。现在是民国十三年,大清那一套早完了。我才不信什么命呢。若是我别说是上辈子,就是这辈子欠一条命,我也是不肯这么还的。”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要嫁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的,若是不符合你的要求,便是死也不嫁是不是?”庄叔颐笑着打趣道。
“呸呸,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赵珍妮羞红了双颊,接着说道。“再说了,谁像你这么傻,碗里的鸭子也能飞走了。”
“怎么你相中谁了?”庄叔颐立即发现端倪,追问。
“也不是相中谁了。就是那个,我从桥上过去,有人抢了我的包,他追上去替我抢回来了。”赵珍妮说完,扭着身子,跺脚。“不许笑我。笑我就不与你说了。”
“好好好,不笑。谁敢笑你呀。”庄叔颐那是捂着嘴偷笑来着。这一套便是古来的英雄救美了。
赵珍妮难得羞涩一回,但说完整件事,又瞧了一眼庄叔颐。她虽看着还如往日般开朗活泼,但是眉间的忧郁并盖不住。
这一眼便叫赵珍妮下定决心。“我今儿回去就叫阿爹去查,上他家说亲去。”
她可绝不做像庄叔颐这样的糊涂蛋,放着心上的那个人不嫁,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那和不想活了有什么两样。
“你可比我胆大。”庄叔颐无不羡慕道。
“那是。你活该。”赵珍妮这般说了,又觉得自己说得重了些,期期艾艾地往回找补。“其实也没什么,嫁了人都一样。说不准,那也是一场好姻缘。全看你自己经营了。”
庄叔颐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哈哈哈,你那样子简直就和街头巷尾替人家说和的七大姑八大姨没什么两样。”
“你才像老婆子呢。哼,不与你说了,我回去了。”赵珍妮说得那么横,其实半点也没生气。她一想到庄叔颐今后的人生,便只剩下了一肚子怜悯。
那么好的一副牌,打成了如今这烂模样,真是可惜。
整个永宁城里就找不出比庄叔颐家世更好的姑娘了,人也长得不差,虽比不上她那人人羡慕的大姐,但起码说得上一句周正。书香门第的姑娘有这两样便够人踏破门槛了。
更何况庄叔颐还有这么一副有情有义的心肠,便是去别处,打着灯笼也难找到一个了。那郝家如今看倒不像遭了磨难,倒像是天上掉馅饼了。
若不是出了这码子,庄府就是一辈子养着庄叔颐,也绝不会把她嫁给那样的暴发户的。真是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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