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太太最后又说了郝博文一句。“有才啊,要好好跟你媳妇学着,将来也好不和你爹一样做个大老粗。”然后让丫鬟放下点心便走了。
庄叔颐本还陷入自己的思绪,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有才?这是你的……乳名?”
“不许说,不许说,不许说。”郝博文一下便挣扎着将她的嘴巴捂上了。只见他羞赧得两颊绯红,连看也不敢盯着她的眼睛看,可以说是十分害羞了。
庄叔颐真是差点就要笑出来了。但是转念想了想,若是有人敢嘲笑她的乳名,她非得和对方打一架不可。于是便忍下了笑意,温和道。“我不笑。这是父母赐予的名字,没有什么地方值得笑的。”
“你真的不觉得好笑。”郝博文盯着她看了半天,这才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这么说来,郝有才。和你的姓氏配起来很有寓意呢。”虽然直白,但确实是包含了父母莫大的期许。
和她的名字不同,她的乳名是出生那天姑姑起的,阿爹阿娘甚至都没有给她准备一个名字。她年幼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喊过几次,那时她对父母来说大概是多余的吧。
“你真的这么觉得。”郝博文惊奇地问。
“起码这个名字饱含他们对你的爱啊。”庄叔颐有些羡慕。
“你真的与众不同。别人听了这么个破名字,都会笑死。”郝博文又将她打量了半天,才接着说。
“不过,你要是知道他们俩是怎么起的名字,就不会觉得是爱了。我出生的时候,他们俩还是住在茅屋里的贫穷老百姓。两个都大字不识一个,能起什么好名字啊。我爹想了三天,才拍板说,叫‘有财’吧。”
“这不是很好吗?”庄叔颐现在可不是羡慕可以形容的了。被父母精心想了三天的名字,一个被爱娇惯大的男孩子,今后还不用离开自己家讨生活,这样的人命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不好。后来我娘非要把这个钱财的‘财’改才华的‘才’,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从我记事起,他们俩不知为此打过几次。”郝博文好笑道。
从前他不曾和人讲过这个故事,因为别人只会嘲笑他们家是暴发户,是没有文化的土包子。这个故事不像是温馨的回忆,更像是自揭其短。
“可是这两个字的发音不是一样吗?”庄叔颐觉得很是奇怪,喊名字的时候可不管是哪个‘ca’啊。
“对啊。两个字都不认识的家伙,就为了我将来是发大财好,还是有才华好,吵个不停。现在看来,应当是我爹吵赢了,反正我是半点读书的能耐也没有。”郝博文说完,竟意外发现庄叔颐红了眼圈。
“你,你哭什么?”郝博文就眼见着她掉了泪珠子。
“没什么。有什么掉进眼睛里去了。”庄叔颐鼻子一酸,竟不知怎么地心里的眼泪竟流出眼睛去了。她只是真的,十分羡慕他罢了。
羡慕他能这样被爱着。
而她得到的爱意,大抵都不过是从六年前那场死局里乞讨来的怜悯罢了。正如现在,在真正的紧要关头,他们依然会选择哥哥,而不是她的。
“你别哭啊,我再给你讲过好笑的。你还不知道吧。外头人家都喊我爹郝大帅郝军长,但是他的本名啊,叫‘郝大壮’。”
“郝大壮,郝有才。哈哈……你家的名字还真是绝配的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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