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帝国主义,还我家国河山!”
数千人积聚的呐喊声,犹如潮水,表现出排山倒海的架势来。
庄叔颐跟在队伍里,一次次地挥动手臂高声呐喊,内心也越发地热血沸腾。她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自己在做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好像自己有为祖国做了些什么的感觉。
而且人处于集体之中,便会有无以复加的安全感。
但是这一份安全感,在枪声和血肉绽开的声响面前,顿时便被击倒,溃不成军。庄叔颐只听到前面两声枪响,然后便是尖锐的叫声,和痛苦的哀嚎,然后便是叫人不安地仓促的脚步声。
游行的队伍果然遇到了镇压的军队,不过片刻便被打散了。前头一乱,后头的人便惊恐地四散开来,根本等不起领队的人来指挥。
这便是中国的革命,没有一呼百应的领袖,犹如一盘散沙。
庄叔颐知道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紧紧地护住自己身边的几个姑娘,往人少的地方撤离。这时候到处都是哭喊和尖叫,还夹杂着枪声,就算是嘴对耳,也根本听不见邻近的人在说些什么。
庄叔颐没法,只好对着她们一通指手画脚。幸好众人此时都还没慌,理智地猜测了一下,便都点头,手挽着手,一个挨着一个,往墙边上撤。
这时候走在中间才是麻烦,若是再多被冲击几次,必定会找不着方向,到时候想逃也出不去。
庄叔颐提前将游行的道路摸清楚,加上处于安全考虑,她们都处于队伍的末尾部分,此时带着众人撤退是十分简单。
到了学校,众人在社团大楼,被她们起名叫做小东楼的英式小屋内休息。隔壁话剧社却吵杂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庄叔颐想了想,走过去问情况。
“大游行的时候,有同学受伤了。想去找医生,恐怕也不太好。”话剧社的社长一见庄叔颐便吐露个干净,因为他知道隔壁的小东楼今天早上也是举着小旗子出去了的。
“流血了吗?我有准备药箱,你们可以先拿去包扎,只是我晕血,恐怕帮不上忙。”庄叔颐说完赶紧带他去拿药箱。
“有两个同学流血了,这个不要紧,我们能包扎。但是有一个扭到脚了,恐怕不找医生来不行。”话剧社社长提着药箱,道了谢,赶紧回去。
最后话剧社来归还药箱子时,庄叔颐便打听那扭到脚的同学如何了。
“董老师看了说,可能骨折了,这就要去医院了。我们打算下午送他去。那时应该就不会有事了。”说完,那同学便走了。
庄叔颐想骨折也不过是养几天的事情,没有送命,应当就是好事了。谁承想,到了下午,竟然有巡捕房的还在四处追查游行的学生。那医院门口是必定要守着的。
话剧社的几个并着那倒霉的崴了脚的同学,一起被抓走了。还是隔壁大楼如同煮滚的开水一般沸腾,庄叔颐才得知的消息,
“什么已经抓了三百多个了?”庄叔颐吃惊道。游行的人加起来几千人,被抓到的人数占的比例已经算是非常高了。
“还没有准数呢。隔壁话剧社都被抓进去五个。要我说,如果没送去医院就好了。”宋文颍消息灵通。她虽没有参加游行,但是也帮大家做了很多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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