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东方西方有如此诸多的不同,但是神话总是有相似之处,有着无尽权利的主宰者、爱与美化身的女神……掌控着绝对领域的死神。
不管那死神是叫阿努比斯,还是叫哈迪斯,或者是别的什么。在任何地方,都拥有着绝对的公平。
这倒是叫人感到不尽感激。毕竟这世上总还有一样东西,对所有人都平等。反正据庄叔颐所知,还没有人逃脱过这死亡。
人人都是要死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每时每刻都有数不尽的人死亡。但是在这个炎热的八月,死讯实在是太过频繁了。
曾主编了报道过上海五卅事件的《热血日报》的瞿先生在长汀就义。而庄叔颐根本不明白他究竟犯了什么罪,一个正义、勇敢的人要被如此对待。
站在船的两边难道会妨碍一条船前进吗?也许这并不是普通人所能理解的吧。
而不久前,曾为《风云儿女》谱写主题曲旋律的音乐家聂耳传来了死讯,从日本。那首脍炙人口的旋律还未从人们的舌尖褪去,那敲响人们警钟的敲钟者已经殉道了。
还未等人们感到痛心,更残忍的现实便狠狠地痛击了所有人的神经。八月长江发生大水灾,十四万人在这场灾难之中丧生,无数人流离失所。
而北平仍然一片和乐,在悲伤之中却仍然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每日起来的平静和安详,都叫庄叔颐觉得天地颠倒得叫人无法忍受。
“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庄叔颐忍不住抱怨。
“因为除了这么做,我们别无选择。”扬波道出了这世间罪无可奈何的真谛。“榴榴,你不饿吗?”
“对不起。我觉得这很好吃,我不该剩下,但是我真的吃不下。”庄叔颐望着眼前的美味佳肴,只觉得舌尖苦涩,感受不到任何的欲望。
“没关系,我可以放回锅子里。等你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没关系的。”扬波全然不提这食物他究竟是花了多少的功夫和精力所做成的,只希望能够令她感到一丁半点的幸福。
“对不起,阿年。我知道你很辛苦做出来的。我……”庄叔颐多希望自己此刻能够像从前那般狼吞虎咽,显示自己有多喜爱。
“没关系。”扬波温柔地哄骗她。“现在是夏天,你白天晒了那么久的太阳,没有食欲也是正常的。”
“真的吗?”庄叔颐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地叹了口气。“阿年,我觉得有些累了。”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扬波立刻竖起了耳朵,紧张地仔细检查起来。他从前与庄叔颐的外婆家学过一些,便下意识地去摸她的脉搏。
“没有。只是可能像你说的,我有点苦夏吧。”庄叔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道。“看吧,我应该没事,对吧。”
扬波微皱着眉宇,但是也不曾将自己的烦恼摆在脸上。有一个人知道真相就足够了,不必叫这愁绪爬上两个人的眉稍。“是。可能是苦夏吧。我给你泡荞麦茶吧。”
庄叔颐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能够安心地等着这一切的症状过去,只将这当做是夏天的小插曲。可是庄伯庸不能。要知道这两个人结婚也有五年了,却连半点情况也没有。这可不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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