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流泻与转化速度的差距,就是如此恐怖。
白衣青年终于向前走了两步,却仍然没有流转剑气的意思,像是单纯为了更近一点说话,神情淡然道:“我们辰家男儿最是胸怀宽广不记仇,所以你之前口无遮拦的事,我就不予追究了。”
涅墨西斯冷笑相对。
似乎现在他除了冷笑之外,想要找回面子,也没有其他办法。
青年继续道:“不过有一件事要小心,万一之后遇到我那位大姐,她可是女儿家,跟我另一个妹妹都是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养的,哪像我们俩兄弟,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因而我这个大姐心眼太小,你可千万不要以为她也跟我们俩兄弟一样好说话,万一嘴上没个把门的,自己丧命事小,被我姐牵连到其他人可就是大罪过了。”
涅墨西斯皮笑肉不笑道:“听你这意思,是不准备杀我了?”
白衣青年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说实话,我们两个之间并没有太多仇怨,你现在也只是那些神使的狗腿——嗯神使候补?这么形容可能更好一些。
我们辰家跟神使之间倒是有一些旧仇,算是解不开了,但你不一样,你现在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加上我这个人又比较懒,只要你愿意就此离开,并且直到事情结束前不掺和这件事,我就替大哥做个保证,之后玛兰该归谁就归谁,我们和奥德烈之间不过是生意往来,不会帮他稳固局势。”
白衣青年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现在滚蛋,可以免死。
不识时务,他也不嫌麻烦。
涅墨西斯目光闪动,脸上浮现出思索的神情。
白衣青年倒也没催,只是将精神力远远散播出去,并非担心兄姐那边的战况,而是提防除了这两人之外,现今仍未发现的不稳定因素。
尤其要注意的,是远处那座分不清究竟是不是结界的奇怪能量波动,每当白衣青年将精神力渗透进去,就如同泥牛入海,再无音讯。
虽然结界现在看上去仍然稳定,但谁也没法保证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时候就会神不知鬼不觉从背后偷袭一下。
至于对面的教宗大人,白衣青年倒不是特别在意。
在选定对手的时候,白衣青年其实是有一些抵触的,毕竟三剑士只有年岁之差,却没有高下之分。
让自己对付一个最弱的家伙,就算身上似乎还藏有一些连他都看不出底细的手段,但也不过是乡下的蚂蚱,顶破天也只能蹦跶两下。
可惜自己年龄最小,便最没有话语权,只能任由兄姐将其他两人挑走。
本来白衣青年是想提醒那个似乎要捡软柿子捏的死灵法师两句,毕竟自己那位大姐最讨厌丑的东西,那副骷髅架这么折腾,无异于羊入虎口,提着脖子要往剑尖上碰。
结果开口之前大姐的斗笠帽檐微微动了一下,白衣青年就只能将话咽回肚子里去。
看来比起丑八怪,大姐觉得打一个弱鸡更没劲。
白衣青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以他的心境,当然不会被对方三言两语挑唆动怒,之前那佯怒一剑,便是给对方提个醒,同时也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你看看咱俩的实力差距,反正也没什么大仇,你也犯不上为那些神使在这里丢了性命,干脆就此滚蛋,我也懒得杀你。
白衣青年觉得自己已经够宽宏大量了,那位教宗大人更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做出愚蠢的决定。
至于在那边装模作样的面露纠结之色,恐怕是身居高位时间长了,沾染上那些世俗的面子气,又或者在心里暗示自己这不是背叛,只不过形势所迫不得为之,好让自己有着更光明正大倒戈的理由。
不过这段内心戏,是不是也忒长了点?
“嗯?”
白衣青年终于觉察到一些不对了,视线迅速移回涅墨西斯身上,眼中微露愕然之色。
涅墨西斯再也憋不住冷笑,嘴角微微上扬,干脆将拢于宽袖之内的手抽出来。
原本手臂位置已经变成了一道黑烟,勉强撑着袖子,前端则是结成一道充满不祥气息的魔法阵。
涅墨西斯低沉吟唱,同时将魔法阵向下压去。
接触地面的瞬间,一道黑芒迅速扩散向四周,便衣青年只感觉身体陡然沉重了许多,像是整个领域内的重力也受到了影响。
白衣青年收回精神力,脸上带着则一丝不解,皱眉道:“这么隐秘的阵法,准备阶段甚至连我都没有察觉到,肯定跟这座城市中提前埋下的阵眼有关……你到底准备了多久?”
眼看杀手锏完成,白衣青年也成了插翅难飞的雀儿,涅墨西斯终于一扫先前的阴翳,开怀大笑道:“我不想跟一个死人废话。”
白衣青年歪了歪头,露出略显困惑的表情,手指轻点下巴,就这么自言自语起来:“我们来的消息应该是绝密的,所以你不会是提前接到了情报,而且与奥德烈碰面的地点,之前也没有详细谈过,这座城市又有提前埋下的阵法……难道你手下有精通预知或者术算能力的魔法师?”
白衣青年随即摇头,否定了之前的判断:“就算真有这种高手,一旦预知对象实力远超施术者,就会受到严重反噬……比我们三个厉害的预知魔法师,应该还没出生才对。”
白衣青年说的极为平淡,却又像是在说一件不容置喙的事实。
涅墨西斯终于开口:“不用猜了,就是你想的最后一个可能,我用了十年时间,按照诸位大人的吩咐,在整个玛兰,所有城市,都埋下了能够增幅我魔力的阵眼。所以就算不是在索奥睿斯,你的下场也一样。”
白衣青年露出恍然神情,随即又惋惜的摇了摇头:“这种结界倒是有那些神使一贯的作风,以一地生灵的命作为献祭材料……你这位教宗,对待自己的臣民,可是真的狠呐。”
涅墨西斯冷笑连连:“成大事者,至亲可杀。”
白衣青年脸上终于现出一分怒意,随即眼中又露出几分失望。
涅墨西斯心脏顿时停跳半拍。
只听青年用极为平淡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就这?”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