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与渊域之外,无人知晓的混沌空间。
五道模糊的身影,几乎快要融入这暗无天日的背景之中,却又散发出无穷的存在感,仿佛是一座座望不到顶峰的巨山,让人不由发自内心生出敬仰与跪伏。
近乎永恒的沉默后。
身材最为矮小粗壮的身影,发出了一声略带沙哑的叹息。
“情况如何?”
身着铠甲、看起来身形比例最为正常的身影,不徐不疾的吐出两个字:“活着。”
“确定是那头蠢龙做的?”
寂静的空间中传来一阵“啪啪啪”的响声,五人中身形最为壮硕的身影,一边拍着手,一边发出破风箱一般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笑声:
“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们竟然一直被那个家伙耍的团团转……可笑我们竟然还一直想从他身上套出东西,估计在奥贝罗的内心深处,我们才是货真价实的蠢货。”
“你要是喜欢唾面自干,没人拦着,但不要带上我们。”
清冷的声音打断男人的笑声,那道如水蛇般标致曼妙的身影,在混沌的黑暗中缓缓扭过头。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靠目力直视,但女性依旧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冰冷气息。
“臭娘们,当年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将他灵魂拘押在那种小孩子玩具般的烂地方,可能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壮硕男性火气登时上来了,毫不顾忌,直接破口大骂。
女人表情不可视,却能让人感觉到眉头瞬间挑起,同时散发出令人疙瘩直起的杀意。
“你再说一遍?”
“够了。”
在两人的争论上升另一个台阶之前,铠甲身影轻喝一声,仅仅简单明了的两个字,便将这场针锋相对压了下来。
最先出声的沙哑嗓音,低沉地笑了两下:“在这里争吵有什么意思?就算骂到最后,又不能出手打一场,还不如省点力气,想办法怎么更快从这里出去。”
“瑟拉斯情况如何?”
位于空间最后方那个四肢比例颀长的身影终于从沉默状态中解除,发出略显沉闷的声音。
“不太乐观……奥贝罗的手段很阴毒,直接对瑟拉斯的命运动了手脚……这应该是当年留下的伏笔,这么些年过去,一直没有发现,就像是日积月累的堰塞湖,爆发时前所未有的凶猛。”
铠甲身影维持之前的淡然,像是在评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连你都解决不了?”沉闷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惊奇。
“至少现在不行。”
话中的意思,在场四人都懂,一时间皆陷入沉默。
“能定位吗?”
几秒过后,沉闷声音再次响起。
换来的依旧是“不行”。
短暂沉默后,铠甲身影继续道:“你们都很清楚,脱困的奥贝罗,只要不想被人找到,就没人能够定位。”
“可是他的力量并不完全。”
五人中唯一的女性,立时出声反问:“即便他瞒过我等的眼睛,也不代表他还残留足够的力量……只要保证瑟拉斯不出意外,奥贝罗就没有夺回权柄的可能。只要他无法完全掌握‘命运’,就没办法对我等构成威胁。”
“现在的问题是,连续两次出手,已经有些过度消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等都无法再次干预。这样一来,就会给奥贝罗充足的准备时间,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他若是真的找到那把剑柄,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说到最后,清冷的女声中似乎带上了一丝埋怨,目光似乎扫向左侧:“之前我就反对对那个无关紧要的人族出手,结果你们三个竟然为他浪费了如此宝贵的力量……如果不是这样,至少我们还有两次对奥贝罗出手的机会。”
“清醒一点,那点力量能杀掉一个小角色,却不可能对奥贝罗造成多大困扰。”
作为被点名的三人之一,铠甲身影轻轻晃了晃头,似乎陷入某种沉思,声音停顿几秒,才又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身上,总是感觉到一丝……很奇怪的熟悉感。”
“我怎么感觉只是因为那小子接连坏了我等大事,所以你才心生不满想要报复?”女声嘲讽道。
铠甲身影立刻反问道:“难道你不想杀他?”
迟疑片刻,女声才再次响起:“只是一个小人物,却想着螳臂当车,确实有些烦人……但要是因为惩治他,而错失掉可能找到奥贝罗的机会,怎么算都是一笔亏本的帐。”
“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小虫子,万年之前就有,万年之后依然有,没有必要引起太多的重视……你是不是活了这么久,越来越惜命,导致连胆子都变小了?”
魁梧身影这次像是站在女声这边,阴森森的桀笑起来。
“我的直觉不会有错,这个人,身上肯定有问题。”
铠甲身影声调不变,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语气。
这种笃定的表现,却让其余四人有些动容,就连笑到身体微颤的魁梧身影,也渐渐安静下来。
许久,身材略矮的沙哑声音才叹气道:“杀都杀了,继续揪着不放也没有意义,权当你的直觉是对的。现在该重视的点,还是奥贝罗那边。”
“察觉到我们出手后,那头狡诈恶龙肯定会躲起来,至少短时间内,不敢随意出现在渊域中。”
魁梧身影不以为然道:“而他滞留渊域的目的,只有找到自己的肉身、以及找到剑柄两个。
前者当然不可能实现,他应该也能觉察到自己的身体早就被毁,所以多半要寻找一个替身。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能够承载他残存灵魂力量的躯体,却是不太多见……盯住那些大块头,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至于后者……我们找寻这么多年,却连半点影子都没有,剑柄很有可能不在渊域中,我不相信奥贝罗比我们五个更有本事。”
“别忘了,他的运气向来不错。”四肢比例过长的身影,闷声提醒道。
“从被我们抓住的那一刻起,他的运气就已经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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