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些肉球褶皱还能勉强算得上“脸”的话,奥丁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充满阴寒与愤怒。
死到临头,你为什么还能保持如此冷静!
究竟还有什么底牌?!
是那些如同无根浮萍的剑气,还是外围那些气息诡秘的分身?
这两者是目前为止奥丁始终没能理清头绪的能力,那些剑气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而那些个分身,又夹杂着某种规则的力量,偏偏“魔法创造”最不擅长的短板,就是规则之力!
不过这样程度的魔法,也就只能让自己头疼一下,对五位大人,则根本构不成威胁。
威尔·利普掌握着难以想象的隐秘情报,自然对五位大人有很深入的了解,否则也不可能在如此微妙的时间出现在乌托邦。
既然清楚五位大人的实力,威尔又凭什么摆出如此有恃无恐的样子?
难道他真的不怕死?
这种仿佛成竹在胸,甚至还带着一丝隐隐期待的表现,彻底颠覆了奥丁的认知,甚至让他感到一丝惊恐。
什么人在明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五位大人,还能保持这种心态?
难道他真是上古时期通过秘法苟活下来的某位首领?
身体上的变化,并未影响到奥丁的思维能力,甚至于当那丝丝缕缕强大的力量进入身体后,他的思维速度不可思议的快速增长。
先前必须要使用“谶语”才能拉开思维与现实的时间流逝,现在奥丁已经可以轻易做到随时进入那种“静滞”状态,转瞬之间便可以在脑海中略过无数信息。
身为曾经的巨人族一员,更是普拉姆手下的心腹,奥丁对于上古各族的了解,远非寻常人可比,甚至于连一些首领的私生子都了如指掌。
终焉之战末期,五神初步奠定八大族地位,奥丁便肩负起阴影中的铲除行动,负责将那些战败首领留下的所有后手,无论是弟子还是亲人,全部斩尽杀绝。
奥丁几乎将记忆搜寻了一遍,却没能发现任何一个与威尔·利普相似的个体。
对他们这等层级的强者而言,外表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搜寻的根据,还是以威尔的气息、性格和一些不经意的微表情作为对比参照。
这种细节上的问题,虽然看似微小,但往往能够反应出一个人的真实“样貌”,绝不是简单的改变外观就能抹除的。
如威尔这等性格跳脱、看似嚣张实则心思缜密,老练毒辣的阴险家伙,奥丁心里倒是有不少人选,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部都已经伏诛,其中大部分甚至还是由五位大人中的某一位亲自动手,绝无存活下来的可能。
想要寻找威尔·利普根脚的期望再次落空,奥丁来不及懊恼,脑海中便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准备……”
奥丁怔了刹那,几乎下意识就要发动精神攻击,抵抗对方的偷袭,可随即便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狂喜的神情。
从终焉之战结束后,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五位大人的声音!
奥丁瞬间有种泪目的冲动,之前他与五位大人的交流,仅仅只局限于非常边缘化的精神交集,因为边境强大的隔绝壁垒,别说听到确切的声音,有时甚至只有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想要明白五位大人具体传达了什么任务,很多时候都需要再三揣摩,最后试探着进行。
这种感觉就像是掌握着一本破旧的加密本,大多数纸页都已经破碎不堪,每次收到密令,光为了查明密令写了什么就得费大半天工夫,根本不可能奢望能够亲耳聆听五位大人的声音。
然而今天,时隔数百年之后,奥丁确认自己终于又听到了那极具威严的呼唤——
没错,就是狄叶忒大人的声音!
奥丁整个身体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喜悦,而陷入一种酡红色,看上去就像是饮酒过度的醉汉,浑身上下的褶皱疙瘩都颤动不已。
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就算迟小厉不刻意关注,也早有察觉。
就在不久前,一道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突然凭空出现,即便以迟小厉广阔的精神力,竟然都无法找到这股气息的准确方位。
这种感觉就像是乘坐一叶小舟漂泊在汪洋大海上,巨浪来袭时,四面八方都波涛汹涌,根本判断不出下一秒巨浪会从哪个方向袭来。
不需要太多解释,也不需要更多证据,迟小厉就知道——正主来了。
整座天地都变得昏暗一片,放眼望去,连绵起伏的山脉外围,都已经被无边无际的红色侵占。
心神微动,迟小厉瞬间降临在外围一道分身之上。
这里是原本奥丁施展的缩小版献祭魔法的范围,与那些血肉还有很远的距离。
然而就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事,那些刚刚还远在天边的血肉,竟一下子出现在距离结界不到十米的地方,一道宛如腐烂血肉堆积而成的“高墙”,如同海浪一般扑将过来。
迟小厉二话不说,身前顿时浮现出五道流光溢彩的魔法阵,蕴含着恐怖威力的破坏性魔法猛然炸裂,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面血肉之墙顿时被炸开一道恐怖的大口子,然而转眼之间就被周围涌上来的血肉填满,很快恢复如初,并且攻势丝毫不减,像是一头吞噬万物的怪物,以不可阻挡的架势继续横冲直撞。
迟小厉眉头微皱,不知是不是受到了神降的影响,这些红色血肉的愈合速度,远比青林堡时快了数倍,即便使用禁咒级魔法,都无法彻底炸烂它们。
源于那位魔帝的腐植魔法,具有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如果不能将所有血肉连根拔起,哪怕只留下指甲盖大小的一片,用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
而为了消灭血肉所耗费的力量,也会被它们吸收,最后据为己用。
这种强大到近乎不讲道理的魔法,在上古时期可谓是许多种族的噩梦,冥在还未成就神位前,就不知多少次单枪匹马闯进某个大型部落,然后将死亡与恐惧,像瘟疫一般散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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