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厉微微一愣,面露不解道:“可你还不知道我要讲什么……”
“一切与外神有关的信息,对于我们这些达到神境的人而言,都是一记‘毒药’!”
普拉姆声音中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志,淡淡解释道:“神明就像是行走在高架深渊之上的独木桥,在面对一切与更高生命有关的内容,都必须小心翼翼,每一步走的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可能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迟小厉眉头微蹙,仍旧有些疑惑:“可这些东西都是我亲眼所见,连我这个半吊子的伪神境都没有发疯或者崩溃,你的境界比我更高,难道还会出什么危险?”
迟小厉倒不是非要分享自己之前的所见所谓,只不过普拉姆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实在是有些奇怪,让他不得不怀疑其中有什么猫腻。
“如果真要这么算,明明你先‘沉浸’到那种深度,最后毫发无损的回来了,狄叶忒比你境界更高,却又为什么会被那些外神侵蚀?”
普拉姆冷笑一声。
这个问题倒是把迟小厉问住了,其实他一直也有类似的疑问。
(当时希留的解释是,因为我身上有某种‘特殊’之处,所以才能安然返回,狄叶忒却是在毫无防备的前提下,贸然与那些外神有了接触,这才导致双方产生联系,并最终侵入现实……可问题是,他以为的‘特殊’之处,是普拉姆赐予我的某种能力,可真相真是这样吗?)
迟小厉不由陷入深思。
感受着手中的紧致感,迟小厉忍不住问道:“我能到达那种深度的原因,与‘封圣’有关?”
对于希留的猜测,迟小厉并不能完全苟同,他总感觉自己身上应该还隐藏着其他秘密,而这与普拉姆或许脱不开干系,却又绝非那种简单的馈赠。
听了迟小厉的问题,普拉姆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知为何沉默了很长时间,一直到迟小厉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才缓缓传来回复。
“确实与‘封圣’有关,除此之外,也与你的‘锚’有着难以想象的牢固程度密不可分。”
我的“锚”?
迟小厉一下子想到先前半空中看到的那根细线,纤弱的仿佛一触就断,可最终还是凭借着这根线,成功将迟小厉拉回地面,脱离外神的吸引和控制。
再加上更前面两次“沉浸”,希留也单独提到过关于“锚”的问题,这位山丘之王似乎也同样讶异于他的“锚”的牢固程度,只是迟小厉有些想不通,自己只不过是依靠最简单的情感施加羁绊,难道这样就能抵挡那些外神的力量吗?
这类问题还是得交由“专业人士”解答。
然而这次普拉姆的回答并不能让迟小厉满意。
“每个人对抗外神侵蚀的手段你和方式不同,也就代表他们为此寻找的‘锚’也各不相同。
你应该知道,狄叶忒他们五个,是在抛弃了作为人的‘感情’、无限模仿靠近那些外神的基础上,才最终晋升神境,所以用来栓牢自己的‘锚’,是除感情之外的其他某样东西。
而你作为隐约触及神境,却没有抛弃情感的人,用感情羁绊作为‘锚’,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比他们的‘锚’更加牢靠,因为这是那些外神所不具有的特征。”
迟小厉皱眉道:“可我的伪神境,希留提供的协助,是一种外力作用下的表现,时间一长,或者回到现实中,这份力量就会消失不见,难道我所深埋的‘锚’也会因此断裂?
退一步讲,如果按照你这种说法,随便找一个其他人赐予伪神境,然后让他以感情羁绊作为‘锚’的基础,难道也能做到与我同样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上古时期各族首领,可都是实打实的顶尖强者,就算大部分最终没能达到神境,我相信也会有少部分人触及到那个门槛,这种情况下,难道他们就没有找到类似的应对外神的方法?”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概率问题,如果说上古时期,因为汲取外神力量而最终疯狂的首领有十个人,难道其中连一个以情感羁绊作为“锚”的首领都没有?
但凡有人这么做了,按照普拉姆的说法,就应该具备甚至超越神明之上的抵抗力,绝不该完全丧失自我。
而无论是从普拉姆、狄叶忒亦或希留口中,迟小厉都没听说过哪位首领在深度“沉浸”后成功苏醒,这些人毫无意外全部疯掉了。
这三个情报来源,狄叶忒作为敌人,确实没有如实相告的必要,可希留和普拉姆,在某种程度上,在一定时间限度内,都算是“自己人”,完全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所以迟小厉可以确定,那些首领绝对没有“沉浸”到自己曾经触及的深度,就彻底疯狂,而自己能够毫发无损的回来,也不是一次两次,可以排除掉幸运因素。
将所有疑问和思路捋齐,迟小厉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在这个问题上,普拉姆对自己有所隐瞒。
“你到底想要隐瞒什么?我能够经受住如此深的‘沉浸’,甚至在吸收那些外神碎片后,依然可以安全返回,狄叶忒却只因为窥探了一眼我曾抵达的深度就被发觉侵蚀,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一想到普拉姆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选择隐瞒,迟小厉心中就燃起一团无名火,忍不住大声质问。
等待他的,依旧是漫长的沉默。
“现在还太早了,不到你知晓所有真相的时候。”
等了半晌,才传来普拉姆的一声叹息。
迟小厉目光坚决地摇了摇头:“别整这些故弄玄虚的废话,现在你就把话说清楚,真相是什么,你又为什么要隐瞒。”
“我说了,现在还不到你知晓答案的时候,这并非我有什么私心,而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普拉姆的声音依旧平淡,只是较之前略有些深沉:“希望你能相信我,越晚知道,对你越有好处。”
迟小厉眯起眼睛,干脆盘膝而坐:“你要是不愿意说,那我们就一直这么耗下去,大不了迷失在时间长河中,永远不回去了。”
“呵呵。”
耳畔传来一阵轻笑,迟小厉脸颊一抽,不由恼羞成怒:“你笑什么?以为我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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