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银光闪过。
当!
一把锋利的剑射来,精准的穿过窗户,牢牢的插入*榻上。闪著光芒的剑锋,离厉王的颈项,只有半寸不到。
“放开她。”冰冷的声音。
厉王脸色发白,一动也不敢动。
云烈漆黑的眸子,在扫见那纷嫩的颊上,因为重击而留下的红肿伤痕,而略略眯起。怒火进裂了桎梏,在那双黑眸里,燃成燎原大火。
云烈唇边的笑意,让人更觉胆寒。
厉王心中尽管不悦太子已经将人送出,现在却出手,他丢下手里的百里佳妮,起身,强迫自己,不要因为云烈的目光而畏缩。开口道:“太子,你可是将这个女人送给了本王,如何处置这个女人,这可都是本王的事。”
“本宫现在不愿意送了。”云烈声音的冷好似冬日里的冰雪,能够将人冻僵住。
“太子怎可以出尔反尔?”厉王显然也是相当的不悦。
“出尔反尔?还没有走出太子府,就还是本宫的人。无论谁,都不能许伤害本宫的人。”云烈薄唇弯起绝冷的弧度。
他脸上虽带著微笑,但任谁都听得出,话里的警告意味。
气氛紧绷著,几乎可以用刀划开,所有人只觉得头皮发麻,清晰的感受到云烈全身辐射出强烈的愤怒,以及战意。
任谁都瞧得出,云烈对这个婢女的在乎,远远超过了他护卫其他人时的坚定。他的怒火,烧得那么炙热,简直像是个眼见心爱妻子被别的男人轻薄的丈夫。
厉王当下有些恼羞成怒了。想要发火,可是继而一想,这里是太子府,何况那个婢女本就是太子府的,尤其是自己不必因为一个婢女和太子冲突,尤其现在父皇的心是偏向太子的,只因为太子居然有一个快五岁的儿子了。而且那个孩子哄得父皇那叫一个心花怒放的。
让父皇将他当成至宝一般。恨不得掏心掏肺。厉王最后只是气哼哼的甩手离去。
当厉王离去之后,榻上的百里佳妮煞白着脸,将头埋进膝盖里,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云烈看着全身颤抖,弥漫着惊恐之色的百里佳妮,心中没来由的升腾起心疼之色。
让他很想要冲过去,将那一个小人儿拥入怀中。不由得让云烈万分的痛恨。
他痛恨百里佳妮。
然而他更痛恨自己。明明自己今天亲眼看到这个女人当着众人的面勾-引厉王。还和厉王当中拥抱香口勿,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脸面。
是她自己惹了厉王。何须还要装作桢洁烈女呢?
云烈反覆告诉自己,她是一个最恶毒的女人。是她背叛了他,将他诱入圈套,害死了他们帝家。
五年之后,她却又能在事后装作完全无知,继续以那无辜的表情、澄澈的眸子,对着他睁眼说瞎话。说她爱他。说什么她为他生下了孩子。
根本就是满口谎话。分明是她替云烈生下的孩子。
这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深恨着她。
明明狠心的将她送出去了,然而当亲眼看见厉王轻薄她,痛打她时,愤怒占据了他的身躯,所有的理智,全数被怒火燃尽。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挥刀,当场砍下厉王的人头!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不顾后悔,只为她,杀了厉王。
云烈深吸一口气。
该死……
他是这么恨她,为什么在看到她受欺凌时,却会觉得无法忍受?
“飞……羽……”软糯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本来埋在膝盖之间的百里佳妮抬起头来看向云烈。剧痛仍在折磨她,头部遭到痛幻瘁,她直觉得呕心、晕眩,极度的下适,但是云烈的出现,让她浑然忘了疼,眼中再度有了光彩。
他还是不舍她的,他应该还是爱她的。只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她就愿意去给他一次机会。因为,被人误会的滋味很不好受,所以,她不想要在自己没有开口询问之前,就妄加自己的臆想。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样才是真正的爱,爱就是要坦诚。
因为,她看到了云烈眼中那一股喷发的怒火,让她也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好似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负的愤怒。方才,自己那样?他看到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所以,她原谅他方才的不理智行为。
因为事出有因。
云烈听到她对着自己喊帝飞羽,身子没来由的一颤。然而眼中本来的愤怒被遮盖,反倒是讥讽道:“呵呵,飞羽?百里佳妮,你给本宫看清楚,站在你跟前的是谁?”
云烈的口气很恶劣。可是百里佳妮此刻自动的屏蔽云烈的恶劣。
在她的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云烈救了自己,不,是她的帝飞羽救了自己,她看到了他的眼中有爱。
因此,就是这么一丝爱意,让她的心中惊喜荡漾,好像是春天里的花草,经过春风的抚慰,春雨的滋润,滋长蔓延着。
是他出手,逼退了那个邪恶的男人。他救了她!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冷淡疏远,就像是寒风一般,几乎就要吹熄她心中希望的火苗。直到今天,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看见了他的愤怒,看到了他眼中的爱意,她才又重拾希望。
或许,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云烈半眯起眼,眼中除了愤怒之外,又添了厌恶。
厌恶百里佳妮。
也更厌恶他自己。
他走上前,拔出剑,不再多看她一眼。
“飞羽,我知道是你,谢谢你。”
百里佳妮虚弱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室内。
“再说一遍,看清楚本宫是谁?还有你别自作多情,本宫出手,只是不想让那家伙,弄脏本宫的地盘。”云烈将剑收入鞘,语调冷得像是冰,几乎能冻人。
百里佳妮强忍着不适,摇摇晃晃的起身。那冷酷的说词,让她瑟缩了一下,但却不能让她放弃。
“飞羽,不管你如何否认,我知道,是你,告诉我。曾经我们那么相爱,有什么不可以说清楚呢?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我是真的没有背叛过你,孩子也是我替你生的。至于我父皇所做的一切,我是真的不知情!”她柔声要求著,执意要问个清楚。
百里佳妮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倒是让云烈暴怒了。
忽地,他爆发了。
宽厚的掌,瞬间握住她的颈,他巨大的身子,将她抵在榻上,那双黑眸灼亮如火,像是要把她烧穿。
“你不知情?”他厉声咆哮著,咬牙切齿的重复,恨得简直想亲手扼死她。“你不知情?你不知情?!”
“我…”
“你*我,让我落入陷阱,害我帝家满门被灭。你敢说这一切,你都不知情?”云烈怒叫著,狰狞得像是食人的兽。在这一刻,他无法隐忍了,也无法期满自己就是帝飞羽的事实。
娇弱的呛咳,从她唇瓣间逸出。颈间的强大压力,让她无法呼吸,她被紧抵在榻上,水眸因为疼痛,涌现蒙蒙水雾。
她的柔弱,更加触怒了他。
“你敢说你从未和你父皇合谋,刻意将我留在小山村里,诱捕来救我的族人?你敢说你从来不知道,你父皇将前来营救我的族人的头砍下,扔到我面前?甚至让我看著重伤的族人,在我面前,活生生的流血至死?”
他愤怒的咆哮著,每一句话都隆隆的在屋内回荡,如火一般,烧灼著她。
“不…”她颤声开口,泪眼蒙胧的看著他摇头。
“不?”
“我告诉你,你可以谎称不知情,但是,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他冷笑著,严酷的脸庞逼近她,咬牙切齿的道:“五年多前,是你父皇派人在那个小山村里围捕了我和我的亲人,将我逮入蛇窟。”
蛇窟?!百里佳妮听到这两个字,面色极度惨败,她曾经听过宫女们窃窃私语过,关于那蛇窟的可怕传说。
“是你父皇亲口告诉我,他让你来当诱饵扑捉我,灭我族人,只因为帝家不灭,四国帝皇难安。”云烈附在百里佳妮的耳边,恨得咬牙切齿。
帝家?四国帝皇难安?百里佳妮根本就不懂帝飞羽在说什么?帝家和四国帝皇有什么关系?
云烈回忆着,想着当年的生不如死。
还有颜帝那样的沾沾自喜。
“不,我没有,没有?”百里佳妮摇头否认。
“没有?你可没有看到,当年你父皇有多么的自傲,告诉我,他的宝贝女儿,为了能够捉住我,有多么的忍辱负重,多么勇敢坚强的面对我,还帮助他诱捕我、欺骗来救我的族人。”
他愤恨的掐着她,低语着,罔顾她的颤抖,仔细的告诉她。
“他们每一个,都被砍去了手脚,丢进蛇窟里喂蛇,我被拖回去时,有些人还活着,你知道吗?他们还活着!可是我却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亲人,痛苦的*哀嚎,直至死去。而我,却被铁链铐在墙上,只脑痛不欲生的看着自己的至亲死去。没错,本宫不是东吴的太子殿下,本宫是帝家人,和东吴皇室毫无血亲关系。所以你说,你是替我帝飞羽生下的孩子。敢问,我都和东吴皇族没有血亲,你的宝儿怎么会和翔帝的鲜血能够融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孩子是你替真正的云烈生下的。”
云烈是真的狂怒了。心中的狂怒让他不顾所有,将一切都说出口。
直到此时,百里佳妮这才震惊。
“不……不可能……”百里佳妮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一则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父皇居然是一个如此残忍无道的人,二则是接受不了云烈所说的,宝儿的血液和翔帝融合的事实。
因为她脑海里现在想的却是一种更坏的消息。
“不可能?你那亲爱的父皇真是好呀,你也是好样的,和云烈的孩子都这么的大了。还敢口是心非的说,孩子是我的,我告诉你,我已经偷偷的验过血了,孩子和我的血根本就不兼容。不兼容,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云烈残虐的说道。
“别…别再说了…”
她泪流满面的哭著求他。宝儿的血液若是和帝飞羽的不容,那么她的宝儿呢?是不是,她的孩子已经不在世上了?
为什么?她父皇为什么要期满自己?这个孩子又为什么会和东吴有血缘关系,难道这个孩子是真正的云烈的。
可是那么,真正的云烈呢?他又在哪里?
百里佳妮实在是无法解释,也无法想象帝飞羽这些年究竟是如何度过来的。
她所有的痛,在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死亡的痛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这样的折磨,逼迫得云烈几近疯狂。
只是,他没有疯。
为了复仇,他不能疯。
巨大的恨意,让他咬牙活过来。
在他康复活来之后,他成了云烈,他就恨不得即可找这个女人复仇,找西凉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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