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可以赋予老头子无限权力的筹码,就是黛蔺!
只要一日不让老头子心愿达成,老头子就一日不让黛蔺出现在他面前,用尽手段凌虐黛蔺!
目前他最坏的打算,就是老头子会直接除掉黛蔺,让他们天人两隔,从此不再相见。因为正如老头子所说,走到这一地步是逼出来的,被逼出来之后,就不计较后果了,什么都可以做出来。
他们抓住了他的软肋,会一步步的牵制住他,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联姻产物!
“昨晚新婚夜,你竟然让小涵一个人在新房里独坐了一晚?”滕父打来电话,态度又是一成不变的威严与肃冷,“我现在就给你把话说清楚——我的孙子早出世,苏黛蔺就可以早一点出来!你若多拖一天,她就更危险一分,血会流的更多!而且,就算你把她找出来了,我以后同样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你若聪明一点,就应该知道怎样彻底解决这件事情,不留后患!我们现在不是父子,而是在做交易,用你的儿子,来交换你这个逆子所谓的爱情,然后,我保那小妖精周全,不再管你们爱死爱活!”
“先让我看到黛蔺,我再让你有孙子!”他将车速放慢,缓缓行驶在冰封的大马路上,沉眸看着窗外突然阴沉下来的天空。
这是在做交易吗?看起来还真的是!
就算他的儿子在邹小涵肚子里出世了,孩子能幸福吗?
如果一个孩子真能划清他与滕家的恩怨,那么,孩子身体里流的就不是他的血了?那是他的骨肉,生生世世都是父子,血缘关系永远断不了,像死结一样缠着,紧紧的,解不开。
可黛蔺,你现在又在哪里?
“看来你是要执意与我对着干,一步都不肯退让!那好,后面你等着瞧,我看你是不见到她的尸体不知道后悔!这个小妖精早就不该搅和在这里!”滕父咬牙撂下狠话,彻底被激怒了,咔的挂了电话!
滕睿哲眉头一抬,冷冷盯着被挂断的电话,一把扯下耳朵里的蓝牙耳机,然后脚踩油门,将车飞快冲出去,车轮子轧出一大片乌黑的雪水。
——
茫茫大雪,滕宅一片雪白。
滕母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穿着素雅的睡袍,一步都没有走出过这里。
她心里不安,一直端着一杯热水站在窗边看雪,手中的热水凉了也不曾知道,身子一动不动。
直到,手中的杯子一不小心摔下去,一大杯水全部溅在她的睡袍上,她才幡然回神,急急忙忙在袍子上拍了拍,踩着拖鞋坐到沙发上。
室内并不是静寂无声,而是放着一盘录音带,非常清晰,母亲与儿子正像一对老朋友谈笑着。
“儿子,洗好了?有没有烫着?”
“你说呢?烫着了还能站在这里?”
“你还别说,妈以前的初恋情人也是有一次被我烫着了,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站在我面前,跟你现在一样,结果脱开裤子的时候,那条腿差点被毁了。哎,都怪妈太毛躁了……想不想知道妈的初恋情人是谁?”她在神秘的笑。
“是谁?”儿子温柔的笑,嗓音磁性又柔和,带着宠溺,“怎么这么不小心,过来乖乖躺着!”
那晚,她在用儿子的手机给小涵发短信之前,已经在房里放了录音器,就是为了录儿子独一无二的声音,为明天的计划做足准备。
当时儿子在洗浴间冲洗完,走出来给她重新铺床,让打泼药碗的她再躺回去,给她盖好被子,“一会我要出去,先睡一会。”
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与老妈晚安,再执起她那只被碗底烫着了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这才看看腕表,抓起桌上的手机转身离去。
他出去找黛蔺了,却不知道他的母亲顺利完成了任务,把他们的对话和笑声剪切,制成了一卷别有用心的录音带。
第二天,她这个母亲没有去单身公寓,却给儿子下了药,骗他去公寓,说好马上就回来。
然后剩下的事,全部交给自己派去的人,让他们把药物发作的儿子关在公寓房间里,再把小涵接了过来,将两人的衣物故意洒满楼梯,在长桌上摆上浪漫西餐,在睿哲的大衣上挂上小涵的头发,等着黛蔺过来……
而那卷录音带,变成了享受鱼水之欢的笑声,被小涵运用得恰到好处,成功的刺激了黛蔺。
之后,睿哲并不知道黛蔺看到了一切,也不知道是母亲给他下的药,药醒之后回到滕宅,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发青。
而她,知道黛蔺在哪里,于是不断给黛蔺打电话,打不通就继续打,并且制造出一场‘黛蔺与她吵架,推倒她之后,愤而出走’的戏码,这样,才能暂时瞒天过海,让睿哲起初以为是黛蔺在闹脾气,离间两人,让黛蔺快速离去。
谁知,成功娶进邹家小姐后,她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总感觉,事情的发展与想象中的在背道而驰,黛蔺会变成冤魂来找她索命,会让她歉疚一辈子……
因为,老滕似乎不想让黛蔺就这么悄悄离去,而是想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老滕已经派了人……
想到此,她双手发凉,颤抖着把录音机关掉,拿出小磁盘,抖抖索索掰断,掰碎……
——
滕睿哲冒着这不寻常的大风雪回到了滕宅,只见整个宅院都白了,邹小涵穿着一身大红的洋装站在门口迎他,头上还盘着新娘发髻,气质素雅,想给他拿大衣。
他走过来,垂眸静静瞧着这个娇柔的女人,大手缓缓扶向她的削肩,似是要抚她,然后在邹小涵欣喜扬起眼角的那刻,一把推开她,让她不要挡道,高大身躯径直而去!
他上了楼,佣人告诉他,老爷还没有回来,夫人身子不舒服,躺在房里,一天都没有出来。
“把门打开!”他站在滕母房间门口,没有敲门,直接抬手把门把手扭了扭,吩咐佣人拿钥匙!
——
大雪纷飞,几个小时的时间,地上就铺了一层厚厚的雪。
黛蔺头上被罩了黑色死刑犯罩袋,脚上铐着沉重的链子,瘦瘦的柔躯根本裹不住那宽大的囚服,形销骨立站在那里,即将接受终极刑罚。
今天是枪决的日子,狱警刚才念的死囚犯名字并不是她,但即将受刑的死囚犯之一确实是她。
因为,她在做死囚犯的替身,遮住脸,也就是几秒钟的事,然后,她会代替死囚犯死去,死囚犯则可以换个新身份活着。
此刻,她想叫,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想挣扎,却没有力气。
只能在瑟瑟寒风中,感受雪花在身体上扑打,化成冰冷的雪水,渗进她的脖子里。
原来这就是命中注定,三年前她没有死在监狱里,今天,她依然还是要以监狱为冢,死在对睿哲的期盼中。
可这次唯一不同的是,她听到了他结婚的消息。
已经结婚了呵。她低着头,感到雪花一片片飘进衣领里,化成了冰冷的水,却来不及害怕,便,听到枪声在响……
下一刻,疼痛穿刺全身,身子直直倒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模糊的眼帘里,只有那片刺白的雪,冷冰冰的铁网,以及铁窗外那几棵柚子树……铁网外面是什么呢?是家吗?
为什么她始终看不到,回不去。
她的头软软耷拉在雪地上,渴望的望着远方,鲜红的血,像花儿一样绽放在囚衣上,缓缓,盛开了一地。
——
滕睿哲正在开锁的手,突然松开了,钥匙串啪嗒一声摔到地上,发出一道脆响。
他抬起头,锐眸怔怔望着前面,俊脸刷的惨白。
满身风雪的滕父站在楼梯口,魁梧的身板不动如山,示意佣人全部退下,一双老眸无情盯着这里:“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满意吗?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让她结束了所有的痛苦!她现在的尸体就躺在雪地里,没有闭上眼睛。”
滕睿哲高大的身影没有动。
“不要以为我做不到,逆我者,只有死路一条!”滕父锐利的老眸里同样浸着血色,凶狠的目光冷冷盯着儿子的背影,一身怒火:“原本你有机会让她活命,但你不要,那么,我就如你所愿!现在后悔吗?你的生命和翅膀都是我赐予你的,若想反扑,就等翅膀长硬了再来与你老子反!我这次拆散你与这个小妖精,只是让你知道,你滕睿哲其实还不够强,还没有资格,在我的地盘上呼风唤雨!以前对你容忍,是因你是我儿子,曾经与父同心,可以放手让你磨练!但现在,我滕家留下的只是你一具空壳,你的心,早已为一个不足挂齿的女人与我滕家为敌!值得吗?这已是第二次了,为什么还不长教训!”一手掌将旁边的花瓶扫落!
“老滕,不要说了!”滕母在房里听得大惊,歉疚的泪水不断涌入眼眶,哭着从房里冲了出来,紧紧抓着丈夫的手,仰头哀求:“你不该这么逼他的,他是我们的儿子,不是仇人,我们对不起黛蔺……老滕,可能我们真的错了,错了……”
邹小涵站在楼梯下面,听着滕母这声‘错了’,上楼的脚步一顿,扶在雕花扶手上的右手悄然握紧,用力,指骨节开始泛白,缓缓垂下头。
错了?什么错了?
迎娶她进门错了?还是逼走苏黛蔺错了?
楼上,滕睿哲在缓缓转身,刀削斧凿的俊脸上一片死灰,迈开步子朝这边走过来。
他走到了父亲身边,抬起眸,那是一双同样阴狠的鹰眸,“你一定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再看一眼哭得伤心欲绝的母亲,没有停步,擦身而过。
“睿哲!”滕母慌了,连忙跑过去抓儿子的手。但滕父冷声呵住了她,负手凝立,对这边厉声而出:“你现在说这句话,还为时过早!你若是动得了我,早在几天前就不会束手就范!我奉劝你,少做无谓的反击,那样只会让你衰败得更快!你报复我的最好方式,就是去竞选新市长,让自己手握大权,在权势上与我齐平!这样你才有能力扳倒我!否则,我会让你走到穷途末路!”
滕睿哲在下楼梯,冷冷望着站在楼梯口的邹小涵,薄唇边忽然勾出一抹笑:“你觉得自己嫁进了天堂,还是地狱?”
邹小涵站在一楼,微微低着头,没有出声。
滕睿哲眸光一冷,没有再理她,大步经过她身边,走出了家门。
不大一会,门外传来他开车离去的声音,车子开的很快,撞开了院门,直奔某一个方向。
“滕总,所有江边哨所或武装部队都找不到黛蔺,但在锦城市第一女子监狱,今天有三个女死刑犯在监狱里枪决,我们追踪过去的时候,已经鸣枪了,因为对方将死刑犯之一掉包,让黛蔺做了替身,名字并不是‘苏黛蔺’,枪决的时候也是戴着头罩,无法排查……”
“好了,不要说了。”滕睿哲哑声打断对方,握着方向盘的大手突然颤抖起来,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已经忘了在这积满厚雪的山道上需要减速,只是不断加速,任那素白的雪花飞满车窗,“尸体在哪?”
“三个女囚犯是合伙作案,案底很多,枪决的时候并没有家属来认领,监狱将尸体直接就地火化。火势很大,狱警守卫也异常森严,他们似乎很早就准备好了,不让任何人闯进来,我们冒险去抢的时候,并分不清楚哪个是黛蔺,扯下黑色头罩才知道抢错了,被压在下面的那具才是黛蔺的尸体……”
“我让你们不要再说了!”滕睿哲突然勃然大怒,五指陡然使力,竟是一把扭碎正在通话的手机,喉咙里发出一声困兽痛吼,将车子猛停在第一女子监狱门口。
他喘息着,饱满宽额上的青筋剧烈暴跳,缓缓抬头,仰望那冷森森的铁门。
又是这里,原来他们把你抓来了这里。可黛蔺,怎么又会是这里。
站在铁网旁边的时候,是不是又在想着回家。想着,家明明在很近的地方,却始终回不去。你爱的男人明明说要保护你,却让你再次绝望。
——
素白的雪地,红色的血似杜鹃花在一片片绽放,淌了一地,焚烧的地方已经清理干净,只余,一层薄薄的白雪。
通电电网,将天地隔成两个世界,铁网外面是四棵柚子树,枝丫上披满积雪,而树下,一朵小黄花在风雪中努力伸展身子,随风摇曳。
他站在铁网旁,肩膀上、头发上落满雪花,一直看着那朵小黄花。
“犯人已经就地火化,骨灰准备移交公墓处,请问滕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
“认领。”
——
七个月后。
天气开始进入炎夏,灼烈的阳光洒满整个大地,似火炉里的烈火,带来一股燥热,深绿色的叶子在夏风中招摇,欢快跳舞,视觉上带来一股清凉。
锦城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各大百货商场在争先恐后做活动、降价促销;女人们,无论是家庭主妇、还是办公白领,皆拎着小包在这里打发周末时间,主妇们蜂拥着抢淘降价名牌,挤来挤去,差一点把大商场的路给堵死;白领们则坐在楼上悠闲喝咖啡,聊美容,聊八卦,聊男人。
“你们说,滕氏家族企业的接班人到底是谁?滕韦驰?还是滕睿哲?”
“应该是滕韦驰吧,毕竟滕氏家族企业都是他们一家人在坐镇打理,就算股份不是最大的,资历也是最深的;睿哲少爷则有自己的公司,不吃祖宗老本……不过最近半年,这本是一家的两公司竞争激烈,消息经常上报纸网络新闻头条,听说滕老爷一直在压制儿子,提拔侄子;谁是儿子,谁是侄子,你们应该清楚哦?”
“去,少说这些废话,说为什么这样?我记得一直有消息报导滕老爷滥用职权,打压儿子的公司,紧接着就没下文了,不知道是不是记者被封了口。我就想不明白滕老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一直与儿子为敌,难道,睿哲少爷不是他亲生的?”
“豪门长辈们的思想你怎么能懂呢?有些时候,老爷与少爷,两者之间的关系不是父子,而是仇人。只要稍微不服从命令,就要家法伺候,这就是大家族!估计这次是因为睿哲少爷把邹家的婚事给退了,滕老爷这才逼着娶,用势力压迫滕少就范……”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可怕。因为我记得滕少与邹家退婚那段时间,把他的正牌女友带出场了,好像是一个小他很多的小女孩,长得挺漂亮的。然后估计是滕老爷不同意,恼羞成怒,硬逼着滕少娶邹小姐,不娶就整垮他的公司,逼他走投无路……”
“嘘,小声一点,邹小姐,也就是滕太太朝这边走过来了,小心被她听到。”
“哦,那我们不说了。”八卦女翻翻眼皮,若无其事把桌上的杂志拿起来看,身子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用眼角看着邹小涵从她们身边走过。
邹小涵穿了一身素色洋装,长发还是那么黑溜溜的一把,没有再戴发卡,自自然然披散在肩头,背影看起来非常纤柔。滕母则陪在旁边,脸蛋保养得白白净净的,看不到一丝鱼尾纹,让保镖拿着精品袋跟在后面,说去看看童装。
邹小涵非常秀静,露出一个轻淡的笑,挽着婆婆的手,往三楼走去。
“啧啧,好像越来越漂亮了。”八卦女们把脑袋从沙发里伸了出来,直勾勾盯着那对虽然戴了太阳镜,但依然被认出来的婆媳俩,脖子都快伸成长颈鹿了,“养尊处优就是不一样,皮肤就跟天天泡牛奶浴似的,压一压,q弹,吹弹可破。不过邹小涵这身洋装穿的不好看,太宽松了,一点都不显身材。”
“哪里不好看了,挺休闲的,大小姐穿什么都好看。我看你是嫉妒人家嫁给了滕少,心里不平衡,哈哈。”
“死丫头,看我不打你!”
“……”
这里的路人在闹着,那处,邹小涵与滕母在坐滚梯,眼睛看着上面。
滚梯上面,有个年轻女子扎着马尾,侧脸小小巧巧的,手上拎着一个衣袋,侧着身子在发短信,看不到脸,但看起来青春飞扬,活力四射,正在滚梯上下楼。
邹小涵与滕母抬眸看去,同时吓了一跳,手中的手包差点掉下去!
因为,女孩的侧脸看起来跟黛蔺好像,尤其是那个马尾,那光洁的额头。
婆媳俩同时被吓得不轻,连忙又扭头去看女孩,看到女孩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学生制服,下身百褶裙,没至膝盖的黑色中筒袜,球鞋,非常青春纯美,正俏皮的跳下滚梯,开始讲电话:“颖儿,衣服我已经给你买好了,绝对休闲宽松,米白色的。”
不是黛蔺的声音,是另一道陌生的嗓音,从来没有听过的。
邹小涵与滕母对视一眼,这才回过头,同时抒出一口气,脸色稍稍缓和过来。
黛蔺死了,这是滕父滕母,邹小涵,以及滕睿哲,谁都不愿提及的事。尤其是滕母,半年多过下来,每天晚上都梦见黛蔺穿着一身土黄色囚服、全身是血、睁着一双惊恐的水眸过来找她,流着泪对她说:“伯母,黛蔺想嫁给睿哲哥哥,等了睿哲哥哥好多年,请您成全,请您成全。”
每到这个时候,滕母就会惊出一身汗,躺在被窝里再也睡不着。
因为她的初衷并不是要害死黛蔺,而是想给这个孩子一条生路,让她趁年轻再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过平凡生活。但是没想到老滕会那么狠心,为了逼迫睿哲收心,真的让黛蔺死在了监狱里。
原本她以为,老滕怎么说也会拿黛蔺逼睿哲慢慢就范,让睿哲与小涵组成家庭,有了孩子后,就放了黛蔺,没想到,老滕想彻底除掉障碍,让睿哲永远忘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天人两隔。
因为,时间会让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渐渐淡去。没有人会管一个孤女的死活。
“小涵,妈突然有点头疼,小孩衣服今天就不看了,我让佣嫂陪你。”她在手包里翻了翻,慌乱摸出两片止疼片无水吞服下去,又往回走,有些胸闷气短,“这人老了,容易累,哎。”
“妈,那我们去那边坐坐,稍后回去。”邹小涵轻柔挽住她的臂弯,转身跟她一起下楼,并帮她抚背顺气,心里明白婆婆在担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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