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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在远也湿了眼眶,走过去坐在南汐的身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他没有说话,他知道她心里憋了许多的事,就让她哭一场吧,也许痛快地宣泄出来,她能好过一些。
南汐头抵着墓碑,边哭边说:“小河那个傻孩子,她喜欢邓嘉祥可是邓嘉祥娶了别人我瞒了她很久,到底是没有瞒住她受了惊,又开始不说话了我觉得,她心里一定在怪我,怪我没有留住邓嘉祥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他要另娶,我怎么可能拦得住现在那个傻孩子只认嘉祥哥,不认姐姐,不肯跟我回家爸!妈!你们如果在天有灵,给我出个主意,我到底要怎么办啊!我不知道怎么办啊!不是我不管她,你们不要怪我啊!”
她的心里储存了那么多的悲伤,就如一股洪水堵在闸门里。一旦开了闸,奔腾而出,收势不住。
她哭得呛了嗓子,剧烈的咳嗽,路在远敲她的后背,拿出手绢来给她擦满脸的泪水。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样的处境,到底该怪到谁的头上。她手扶着父母的墓碑,继续哭诉着:“其实有的时候,我挺恨你们的你们走得那么急,根本就不考虑我和小河的感受!小河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们都没有权力来责备我!是你们害的!你们现在用冷冷的眼光来责怪我,我做错了什么?”
路在远听到这里,感觉她的情绪要失控,赶紧把她从墓碑上拉了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好了好了!哭一会儿就行了,再哭你该头痛了不要怪你的父母,人生总会有过不去的坎儿,他们也不想这样的”
南汐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过分了,她伏在路在远的怀里,哽咽着:“我现在就有过不去的坎儿!我可不可以去死啊?”
路在远摸着她的头发,不紧不慢地说:“你要是实在不想活了,我也不拦着你,不过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要跟着去的,所以你要去死,一定要带上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们还没有买好墓地呢,我们也要学你父母这样,生同枕,死同穴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风水好的墓穴,不如今天我们就去看一看吧。”
南汐每次觉得自己难过得快死过去时,都会被路在远气得又活过来,今天亦是如此。
她一边哭一边听他胡言乱语,渐渐地就哭不出来了。她使劲地拍他的胸脯:“你胡说什么?!当着我父母的面!你能说点儿好听的不?你就这样拐带他们的女儿去死啊!也不怕他们从里面爬出来,找你算帐!”
路在远见她不哭了,松了一口气。
他放开她,朝着彭家父母的墓碑鞠躬:“岳父岳母,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这样说她就没完,我其实可惜命呢,轻易不会去死的,我也不会让她去死的,你们放心好了。”
“让你胡说!”南汐不解气,捶他的后背,“带你来见我父母,你也不知道给我长长脸,净给我丢人!我爸妈还以为我找一个疯子当丈夫呢。”
路在远任捶够了,才笑着扶住她:“我长得这么帅,岳父岳母一定会满意的。你哭够了没?哭够了我们就回家吧,山上风挺大的,我怕你吹太多风会头疼。”
南汐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叹了一口气:“唉回家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要干什么,就是想找父母撒撒娇吧”
她弯下腰,把鲜花立在父母的遗像下面,鞠了一个躬:“爸,妈,对不起,今天我失态了,你们放心,医生说过了,小河会好的,我不会放弃对她的治疗。今天我先回去了,改天我再来看望你们。”
说完,她拉起路在远的手,往墓园外走去。
路在远走了几步,回头看南家父母的遗像,他仍然觉得,那两位的目光冷冷的,像是对他充满了怀疑和责备。
南汐大概是在父母的墓前哭累了,从墓园回家的路上,她靠在座位里,睡了一路。
到了家门口,路在远停好了车,推醒她:“到家了,醒一醒。”
南汐一伸懒腰:“我好累,你让我睡一会儿吧。”
“不许在车上睡,回家再睡。”路在远继续推她。
她歪了歪头,也不肯睁眼睛,只是耍赖道:“我真的好累,不想走路啊你抱我回家”
以往,她要是睡在车上,不用她吩咐,路在远就会把她抱回家去。可是今天,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锲而不舍地推她扒她,在她耳边说话,非要她醒过来。
南汐没有睡好,又被他骚扰得不行,带着满肚子的火气,跳下车去,“呯”得摔上车门,摇摇晃晃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门口,她敲了几下门,没有人来开门。
“王姐呢?怎么不在家?”没有保姆出来开门,她不耐烦地朝着路在远招手,“快开门!”
路在远微笑着,慢条斯理地拿出钥匙,开了锁,猛地把门拉开,冲进屋里,大吼一声:“欢迎老婆回家!”
南汐瞪他一眼:“神经病天哪!这都是什么?”
她摇晃着肩膀走进家门,一阵花香扑鼻而来,抬眼一看,吓了一跳,简直认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家了!
只见从玄关到客厅里,铺了一地的粉色玫瑰花瓣,一直铺到楼梯那里,延伸到二楼。
除了这一地的花瓣之外,她卧室的门上也系着一束粉玫瑰,客厅的茶几上更是摆着一大篮的玫瑰花,红的黄的蓝的粉的,色彩纷呈,花意盎然。
从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简直就成了一条花的通道,楼梯台阶上铺着粉色的玫瑰花瓣,而楼梯两侧的扶手上,系满了一朵一朵的粉色玫瑰。
就在南汐发愣的功夫,路在远将玄关柜子上早就备好的一大束红玫瑰抱了起来,递到南汐的怀里:“送给你!恭喜你康复,欢迎回家”
南汐怔怔地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红玫瑰,那鲜艳的红色像火焰一样,烧热了她的眼睛。
她吸了吸鼻子:“你这是做什么?我今天哭得还不够多吗?你要这样来害我”
路在远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吻她通红的鼻尖,轻声说:“这次不一样,幸福的眼泪不伤眼睛”
南汐没有想到路在远会如此花费心思欢迎出院回家。
满屋的地板上都铺着花瓣,门窗和楼梯扶手上扎着花朵,屋子里面布置得像婚房一样。尤其是她怀里的这一大束玫瑰花,映红了她那张被病痛和悲伤折磨得有些苍白的面孔,令她一下子精神焕发。
用鲜花来讨好女人,这是一个很老派的办法。可是这种办法之所以延用不衰,就是因为所有的女人对爱人献上的鲜花都毫无免疫力。
南汐就被路在远的用心感动得稀里哗啦,心柔软得快要化掉了。
她一只手臂抱着那一大束玫瑰花,那一只手臂勾住路在远脖子,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嘴唇。
路在远揽着她的腰,一只大掌兜着她的后脑勺,回应着她主动的亲吻。
两个人就在玄关那里缠绵起来,阳光从门玻璃上照进来,温柔地洒在他们的身上,她臂弯里的那一束玫瑰花,在明亮的光线下,红得格外鲜艳夺目。
南汐满身冰冷而坚硬的伤,在一刻都像是春天里开化的冰凌,一点一点地消融了。
她微合着双眼,感受着路在远那温柔的亲吻,像是阳光下的一阵春雨,落在她的额上,她的脸颊上,她的鼻尖上,她的嘴唇上
她想:不管人生有多少不如意的事,只要有这样一个人在爱着我,再艰难的生活都值得我努力地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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