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邓嘉祥难堪地抿了抿嘴,“她就是我的家属,只不过我们有些小误会,正在彼此生气,让我跟她好好谈一谈,她不会不管我的。”
大夫看了南汐一眼,摇了摇头,离开了。
南汐哼了一声:“邓嘉祥,你当大夫是傻子吗?地球人都知道,你是裴家的女婿。你现在把我当作家属叫来,大夫会怎么想?”
“他只管医病,还管病人的家事吗?”邓嘉祥回了她一句。
“那我也不可能在你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我担不起这个责任,这件事也轮不到我来管。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想小河了,弄了半天,原来是因为你要手术了,缺了一个签字的人,才叫我来。”南汐说着话,已经到病床边。
她拉起小河的手,说道:“小河,嘉祥哥累了,需要休息了,我们回家吧。”
南河从进病房开始,就一直靠在邓嘉祥的身边。她安静地坐着,有时候会拿起床头柜上的杂志翻一翻,有时候转过脸,专注地看着邓嘉祥,听她讲话。她的脸上,是这几天来少有的安宁平和满足。
南汐拉她,她马上撅了嘴,使劲地往邓嘉祥的身后躲。
“你别难为小河了。”邓嘉祥看着南河,对南汐说,“就算你不管我,我也不会不管小河,她这几天已经受了不少的惊吓,你别再惹她不开心了,就让她在我这里呆着吧,反正这里有医生有护士,甚至还有警察把守着,安全得很,你尽管放心。”
“我只是带她来见见你,我不能把她留在这里。”南汐坚持着,去扯南河的肩膀。
南河干脆倒在了邓嘉祥的身体,死死地抱住他的腰,说什么也不走了。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邓嘉祥突然就恼了,伸手猛地推了南汐一把,“你恨我恼我,只管冲我来好了,为什么要难为自己的妹妹?你看你把她吓的,你太粗暴了!”
南汐被指责对待妹妹粗暴,便松了手。
她站在床边,瞪着妹妹看了一会儿,说:“无论如何,不能把她留在医院,我去叫大夫来,给她打一针镇静剂,把她弄回家。”
“又镇静剂!你干脆弄点儿□□,直接毒死小河算了!镇静剂是什么好东西?动不动就往小河身上扎!你怎么这么狠心?”邓嘉祥愤怒了。
“我就不该把她带来!”南汐后悔道,“我早该知道是这样!这里是医院!你浑身是伤,现在又要手术,你照顾得了她吗?她在这里走丢了怎么办?”
“你太不了解小河了,她只要在我身边,就是一个乖巧的好妹妹,不信你问她!”邓嘉祥转头看着南河,“小河,在嘉祥这里要乖乖地听话,不要乱跑,好不好?”
南河把头脸在邓嘉祥的后背上,使劲地点头。
“你看!你以为小河什么也不懂吗?她才是真正心疼我的人!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你不懂得和她沟通罢了!”邓嘉祥朝着南汐扬了扬下巴。
南汐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儿厥过去!
南河可是她的妹妹!她现在被指责不会与妹妹沟通!她能不郁闷吗?
邓嘉祥见她脸都气红了,放低了声音,说道:“小汐,你就让小河留下来吧,就算我求你。说一句不怕你见笑的真心话,现在这个处境,其实我心里挺害怕的。所以我能理解小河,她见不到我,也一定是像我现在这样恐慌不安的。就让我们两个可怜人做个伴,有她在,我也好过一些。我护士在旁边搭一张床,不会委屈了小河。”
南汐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她气极了,叉起腰来,冲着南河大吼一声:“南河!你再不跟我走,我就让周大夫来给你打针!”
南河被吼得浑身一哆嗦,更加用力地抱紧邓嘉祥的腰,并且开始哭。
她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邓嘉祥回头看她一眼,眉毛竖起来,指着南汐大喊道:“你别冲小河发脾气!她只是一个生病的孩子!你有脾气冲我来!你不就是觉得我和小河拖累了你吗?你尽管去过你的好日子!小河以后由我来照顾了!我们两个以后相依为命!完全不用你操心!”
“你废话!我自己的妹妹,为什么要你操心?再说了,你自己还要手术,你照顾得了小河吗?”南汐觉得他很不可理喻,忍不住争辩了起来。
“我不手术!反正那个瘤长在肾动脉上,手术就要切掉一个肾!不手术又很难治!我干脆不治了!只要我活一天,我就照顾小河一天!哪天我死了,你再来把小河接走!”邓嘉祥突然就抓狂了,拍着自己的双腿,大声叫嚷着不治了。
南汐安静了。
肿瘤长在肾动脉上,那是不是很严重?自己跟一个患了重病的人大吼大叫,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默然两秒,转身出了病房,往医生的办公室去。
她见了刚才巡房的那位中年男医生,问他:“大夫,邓嘉祥到底是什么病?”
大夫看了她一眼,说道:“他的左侧肾动脉上长了一个肿瘤,检查结果今天下午出来,但不管这个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都要想办法根除,否则越长越大,压迫动脉,后果很严重。”
“可以动手术切除吗?”南汐问。
“因为肿瘤长的位置特珠,如果动手术,只能是切掉一个肾。如果要保留这个肾,采取保守疗法,疗程会很漫长,而且有复发的可能。所以我们需要跟家属商量,到底要采取哪种治疗方法,需要家属签字同意才行你能做这个主吗?”大夫问南汐。
“不能!”南汐马上否认,“我可以跟他的家属联系,但我不能代替他的家属做这个决定!”
“那好吧,请尽快联系他的家属。”大夫叹了一口气,低头工作,不理南汐了。
南汐走出医生办公室,回到邓嘉祥的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她看着病房里的两个人。
邓嘉祥靠在床头上,手里端着一本书,正在读着。南河就坐在他的身边,脸上带着欢快轻松的微笑,抱着双膝,把下巴抵在膝盖上,认真地听邓嘉祥读书。
那一瞬间,南汐有一种时间错乱的感觉,好像这几个月发生的事都只是一个梦。梦醒之后,生活一如往常,平淡顺畅。
没有背叛,没有分手,没有闪婚,妹妹没有旧病复发,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
“南小姐,请让开一下。”一个声音在南汐身后响起,她回头看,见是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她意识到自己堵在了门口,赶紧闪到一边。几个警察同时看了她一眼,然后推开门,走进了病房。
南汐就站在门口,看着几个警察走到了床边。他们指着南河说了几句什么,邓嘉祥比比划划地向他们解释了一通。警察们打量了南河几眼,相信了邓嘉祥的话。
然后他们坐下来,拿出纪录本,开始问邓嘉祥一些问题。
隔着一扇门,南汐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她也没有兴趣听到。
她转身,慢慢地走下楼去。
医院的一楼大厅里,有一间冷饮店。南汐走进去,点了一杯橙汁,坐在窗口的一个位子上。她也不喝饮料,只是托着腮往外望着,心里乱乱哄哄的。
十分钟后,她拿出手机来,拨通了遥远南方小镇上那间饼屋的电话。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一个慈祥的声音传了过来:“喂?谁呀?”
南汐艰难地抿了抿嘴唇,叫了一声:“邓妈妈,是我呀,我是小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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