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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嘉祥赌气决定要手术,南汐虽然觉得他有些冲动,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毕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手术还是保守治疗,都是有风险。如果她还是他的女朋友,也许她会提出自己的想法,她会同意大夫的意见,先保守治疗一段时间,如果效果不好,再动手术,把风险降到最低。
但她不是他的女朋友了,他与她之间又有一些说不清摆不脱的纠缠,为了避嫌,她也不能替他做这个决定。
她低着头,不说话。
廖一江想起她答应裴娇倩传话,而他在这间病房里,那个警察就一直站在一旁盯着他。于是他扯了扯南汐的衣袖,朝她使了一个眼色:“我从一早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到,口渴得很,我下楼去喝点儿东西,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就转身出了病房。
他走了,那个警察看了南汐一眼,也离开了房间。
病房安静下来,南河睡梦中均匀的呼吸声,以及邓嘉祥气呼呼的喘息声,都能听得很清楚。
南汐拉了一张圆凳,坐到了邓嘉祥的对面。邓嘉祥感觉到她离得近,突然睁开眼睛,含怒带怨地看着她:“小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和裴娇倩结婚,是我的不对,可我的心一直都放在你身上,从小河这件事上,难道你体会不到吗?如果小河不是你的妹妹,我会对她这么用心吗?现在我生病了,你不但不管我,你还找一个外人来看我的笑话。就算你想报复,也不用在这个时候吧?等我好了,被你千刀万剐我都不怨。现在这个时候,你让我好过一点,不行吗?”
“我没有报复你的意思,刚才我出去,给你妈妈打了一个电话。我本来是打算告诉她老人家,让她或者邓爸爸来一趟,毕竟你这不是小毛病。可是当我听到你妈妈的声音时,我又讲不出来了。你父母是多么善良的两个老人家,他们一生辛劳,就为了让你过得好。如果你眼下的问题只是生病,被他们知道也没什么,可是你结婚了,而且你还身陷一场官司之中,这些事他们都不知道。如果让他们来了,知道了最近发生在你身上的那些事,那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啊。”
听南汐提到了父母,邓嘉祥垂下眼睑,沉默了一会儿,问:“我妈对你说什么了?”
“她还是那么善良那么热情,令我很心酸。我想你还是应该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我们分手的事告诉她。”南汐没有把邓妈妈说的买婚房那些话告诉邓嘉祥。
邓嘉祥了解自己的母亲,大概也猜得出来邓妈妈会对南汐说什么。他有些难过,闭了闭眼睛,说:“我不孝,我本来想让他们快些过上好日子,但是我却把事情搞糟了”
南汐几乎可以预料到,如果让邓嘉祥继续说下去,他必然会讲出“我虽然结了婚但是我的心都在你的身上”那一套理论。
她急忙截住他的话,说道:“也不见得,兴许你的机会来了呢。我在楼下遇到了裴娇倩,她拜托我给你带几句话”
邓嘉祥听到裴娇倩这个名字,立即把眼睛睁开:“她让你带话,你就帮她带?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她的差遣?”
南汐听他这样讲,当即火了:“本来是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我是十二分不愿意传这些话的。是裴娇倩突然在大庭广众面前给我跪下,我无奈,才答应帮她传一回话。既然你这不爱听,那我也不必说了!”
说完,南汐就要站起来。
“她给你跪下?”邓嘉祥手撑着床,坐了起来,拉住南汐,开心地笑着,“没想到她也有今天!想当初在她家花房里,她要挟你跪下的时候,她是多么嚣张,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天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南汐并没有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两败俱伤。她当初在裴娇倩面前跪下的时候,也是赔上了所有的自尊心,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那种屈辱感,不是裴娇倩在她面前跪一次,就能补偿得回来的。
邓嘉祥却很开心,仰着脸看南汐:“我突然对她的话有兴趣了,她让你对我说什么?”
南汐抽回自己的手,说:“想必你也猜得到,她外公卧床不起,她的妈妈又关在羁押所里,像她那样的娇贵小姐,怎么要可能经受得起这样的打击?她只希望你能口下留情,放了她妈妈,把责任推到青叔的身上,她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哦?就不知道她能付得起多大的代价?把整个赵氏娱乐都给我,她愿意吗?”邓嘉祥撇了撇嘴。
南汐没有说话,她答应裴娇倩的事情,就是把话带到。至于他们之间要怎么样处理这件事,她不予置喙。
可邓嘉祥想要征询她的意见,他问:“小汐,你说我到底要不要放过赵欣瑶呢?”
“这是你的事,不要来问我。”南汐没有心思管他的事,她看着熟睡的妹妹,心里在犯愁,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妹妹带走。
现在叫廖一江上来,趁着小河睡熟的时候,把她抱下楼去,不知道她回到家后,会不会有激烈的反应。
邓嘉祥却锲而不舍地烦她:“最其码我放过了赵欣瑶,也应该能得到赵氏娱乐50%的股份吧?你就这样跟裴娇倩说,如果她不给,那对不起了,大家鱼死网破吧!”
“我跟她说?你有没有搞错?你们还真拿我当传话筒了吗?这是什么好事吗?让我传来传去?我还怕脏了我的嘴呢!你有话要说,就让外面的警察给她放行,别来烦我!”南汐赶紧撇清自己,她可不想搅和进邓嘉祥与裴娇倩之间那不太光彩的交易之中。
“我倒是想见她了,我很愿意跟她谈一谈,她不是愿意付出代价吗?我倒想看看她为了自己的妈妈,肯付出多少。可是那些警察不肯放的,他们说裴娇倩是嫌疑犯的直系亲属,我不能见她。”邓嘉祥摇头说道。
南汐一下子就想起了裴天鸣。
路在远走前跟她讲过,如果不是裴天鸣从中作梗,赵良卯一定能保得住赵欣瑶。但是裴天鸣显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能逃过此劫,他暗暗动手脚,压了赵良卯一头,把赵欣瑶给弄了进去。
裴天鸣那么精明,他一定能想得到,自己的女儿会找邓嘉祥谈判,要邓嘉祥改口供,放过赵欣瑶。
所以裴娇倩不能见到邓嘉祥,八成是裴天鸣暗中使的手段。
这些事,她并不打算跟邓嘉祥说。在邓嘉祥、赵欣瑶和裴天鸣的这一场乱战中,她就是一个旁观者,不能逾越了界线。
于是她说:“不管你见不见得到裴娇倩,这件事我都管不着。”
邓嘉祥吃瘪,懊恼地皱了眉:“你不帮我传话不要紧,赵老头儿现在怎么了?你总可以告诉我的吧?”
“听说不太好。”南汐含糊地答道。
“那裴天鸣呢?”邓嘉祥又问。
“不知道,没见到他。”
南汐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南河睡觉的那一侧。她为难地望着妹妹熟睡的面孔,抿着嘴唇,考虑着怎么样才能把妹妹带走。
邓嘉祥察觉出她的心思,冲她摆手:“你别打扰小河睡觉,她大概很久没有安心睡好觉了,你看她睡得多沉,我们这样讲话,都没有吵醒她。反正我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做手术,案子没有结束前,我也不太可能出医院,你就让她留下来,在我身边安心地呆几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我看她最近煎熬得厉害,眼圈都青了,人瘦了一大圈,你就不要再为难她了吧。”
南汐看着小河睡得红扑扑的面庞,心软了下来。
的确,自从邓嘉祥失踪后,南河没有一日能够好好吃饭睡觉。最开始的几天,基本依靠营养液和镇静剂熬过来的,到了后来,虽然勉强能喂她吃些东西,但是睡眠依旧不好,一点点声音,都能把她惊醒。
既然她在邓嘉祥的身边能够睡得香吃得饱,那就留在她这里住几天,就当是给她休养身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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