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得好大声,显然是生气了。南汐赶紧走过来:“他在画室,你跟我来。”
小安跟在南汐的身后,进了画室,第一眼看见廖一江,开口便问:“廖一江!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要关机?”
廖一江身体没动,只是瞄了她一眼,说:“你没看见小河正在给我画肖像吗?在她画完之前,我不能乱动的,你不懂吗?”
小安瞥了一眼小河正在画的那幅肖像画,哼了一声:“你这是什么话?画肖像就不能接我的电话?到底是画肖像重要?还是接我的电话重要?”
“画肖像重要。”廖一江想也没想,就回了她一句。
小安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好!画肖像重要!那你就住在这里吧!你不要找我了!我要跟你分手!”
说完,小安转身就跑出画室,冲出门去。
她一阵风似地来了,又一阵风似地跑了,弄得南汐十分窘迫。她追了小安几步,没有追上,回身来催廖一江:“小安生气了,你快去追她啊。”
廖一江眼皮也不抬一下:“她隔个三天五天就要提一次分手,要是我回回都追过去,还不得累死我?”
“别画了!小河别画了,一江哥有事要走,改天再接着画,好不好?”南汐说着话,就过去拉廖一江起来。
“别动!”小河不耐烦地命令道。
廖一江也不肯配合,推开她:“你走开,我要是动了,前面的都白画了!”
南汐没有办法,只好郁闷地离开画室,自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喝茶。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家门“呯”地一声被人推开。南汐以为小安不甘心,又回来找廖一江了呢。转头一看,竟然是路在远冲了进来!
自从他们两个一起从看守所回来,他就再也没能踏进这个家门一步。南汐不允许他进门,他便真的不进门。每天晚上,他把车停在她家院门外,坐在台阶上开始抽烟。
南汐隔着窗户看过他几回,他的背影总是令她难过流泪。后来每次听到他的车停在门外,她就拉上窗帘,看也不看他了。
算起来,她也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他的面容了。他这样冷不防地闯进来,出现在她的面前,令她大吃一惊。
他的头发长长了,长长的一头卷发,显得他很颓废很憔悴。他的两颊微微地凹进去,下巴便显得尖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怨,浑身散发着酒气,开口说话,口齿也不太清楚:“我听说听说你家里有客人?”
“你喝酒了?”南汐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火气腾地蹿上来,“你竟然还在喝酒!你是不是人啊!滚出去!不要让我看到你!”
“我为什么要滚出去?别人可以在你家做客,我也可以!”路在远说着话,摇晃着倒在沙发上,歪着身子斜看南汐,“我以为你真的很难过,不见任何人了呢!原来你还是肯见人的嘛!只是不爱见我罢了,对不对?”
南汐想,一定是小安跑出去后,等不到廖一江追出去,愤怒之下给路在远打了电话,否则他怎么可能知道廖一江在这里?
她已经被他还在喝酒这件事气到了,也不屑于向他解释,就说:“是啊!谁都可以进我家,唯有你不行!你赶紧走!我家不欢迎醉鬼!”
“我?醉鬼?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是你逼我的!”路在远说着话,已经扑到了南汐身边,伸手搂她的肩膀。
南汐急忙躲避,却被他摁回沙发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伤害小河!你怎么就不相信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一出事你就不相信我!你爱我吗?你爱我吗?”
路在远带着几分醉意,嘴巴没有把门儿的,也不管家里有人,开始乱说话!
南汐吓坏了!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你闭嘴!你给我滚!”
路在远一把扯开她的手,把她推倒,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你没有权力撵我走!我交了房租的!你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走?你要听我说,我没有对小河做任何不轨的事!你要相信我”
虽然他口齿不清,但是他的声音很大。南汐心想:完蛋了,廖一江肯定听到了!
她气极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路在远从身上推下去。然后她翻身爬起来,拽着路在远的胳膊,把他拖出门外。
路在远醉得身形不稳,竟被她给拖出去了。等他再回身要进屋时,门已经被南汐关上了!
他用力拍门:“开门!小汐开门!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南汐被他闹得心烦意乱,赶紧反锁上门,转身跑回屋里。
而此时,廖一江已经从画室出来,倚着门站着,看着南汐:“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对小河做什么了?你还想告诉我没事吗?”
南汐本不想把自己家里发生的事告诉别人,包括廖一江。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说出去她自己都觉得丢人。
可是路在远借着酒劲大闹一场,廖一江全都听到了。
门外,路在远拍了半天门,终于安静了。
南汐蜷着腿缩在沙发角落里,使劲地捂着耳朵。廖一江走过来,把她的双手从掰开,坐在她旁边,说:“人已经走了,你也不用捂着耳朵了,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南汐一头冷汗,虚弱地摇头:“没什么事,你不要问了。”
“瞧你这一头的冷汗,还说没事?小汐,你总觉得什么事都能自己扛下来,但你只不过是个小女人,没有那么强大的。我看你和路在远闹得很僵,他又提到了小河,一定不是什么小事。你跟我说说,也许我能给你一些有用的建议呢。”廖一江是真的关心南汐,看到南汐倍受折磨的样子,他就压抑不住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南汐大概是自己承受得太久了,又被路在远闹了一场,此刻她有些软弱。
也是她自己一个人太迷茫,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清楚的答案,所以她真的需要有一个人给她一些真诚的意见吧。
最主要的原因,她信任廖一江,知道他不会嘲笑她,也不会把她家的事拿出去宣扬。
于是在廖一江的逼问下,她将年会当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廖一江听后,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你和路在远在闹什么?你怀疑他对小河做了什么?”
南汐难过地摇头,眼泪顺势掉落下来。她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在脸上擦了擦,说:“如果我能确切地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我就不会这么纠结了。问题就在于,我没有办法弄清楚到底有没有出事我带小河去医生那里查过,连医生也弄不清楚状况我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怎么样,越是搞不清,我就越是瞎猜乱想,然后我就会越来越恨路在远。”
她说着话,眼泪又止不住地流出来。廖一江帮她抽纸巾,递到她的手里,然后拍了拍她的背,说:“如果刚才你讲述的过程是真的,那么这件事我是倾向于路在远的。”
“哦?为什么?”他这样说,让南汐挺吃惊,她擦掉眼泪,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你不是男人,你不懂的。按常理来说,不管一个男人喝了多少酒,醉得再糊涂,和女人上床这种事,他不可能一点印象和记忆都没有。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欲望,也可能不知道床上的人是谁,但他不可能不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我认为,路在远那个人虽然风流,但他并不下流,他说他没有做过,应该就是真的没有做过吧。”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廖一江说的这些话,南汐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在各种猜测与想法之间摇摆,不能确定哪一种情况是真的。
听廖一江这样说,她好像又看到了希望,她说:“是啊!他自己也说过,他当时醉成那样,不可能自己从沙发走到我房间里去,更不可能拖着一个人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里去,他说这不符合常识。”
“还有一点很重要,路在远怀疑邓嘉祥在他的酒中下药了,照你刚才所说的情形,我分析也有这种可能。以前公司有活动的时候,我和路在远喝过几次酒,他的酒量不弱的,不至于喝几杯就醉得人事不省。很有可能是酒中掺了安眠药,药借酒劲,人很快就会倒下。如果是这种情况,他更不可能有什么主动的行为了!”廖一江很理智地分析这件事。
南汐听后,就有些糊涂了。她说:“可是事情发生后,阿姨和邓嘉祥的说辞是一样的,邓嘉祥当晚就被捕了,他们不可能是事先对过词吧?”
正说这话的时候,她看见阿姨提着菜篮子从门外走进来。她想都没有想,叫了一声:“阿姨,那天晚上的事,你没有对我撒谎吧?”
阿姨手一抖,菜篮子就掉到地上去了。她慌忙蹲下去,把滚落了一地的西红柿和青椒捡起来,把菜重新划拉进篮子里,才站起身来。
好像捡菜是很累的活计,这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脸都红了。她摇着头说:“没有我没有撒谎我没有照顾好小河,实在对不起要不要不我辞职吧,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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