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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王还有事?”见东方湛站在门内,不说话也不离开,深邃的目光紧锁在她身上,沈璃雪不由疑『惑』询问。
“没事!”东方湛摇摇头,收回目光,大步走出房间:“本王立刻进宫!”
两个时辰后,宫中传来旨意,皇帝召见沈璃雪,一时间,全家哗然!
雷氏手中的狼毫笔卡的一下折断,点点墨迹晕染开来,毁掉了刚刚写好的平安经,心中又气又恼怒,沈璃雪究竟想到了怎样的主意,居然能得皇帝召见。
沈盈雪站在自己卧房,抓着屋里的古董花瓶,青花瓷器一通『乱』砸,愤怒的目光透过花棱窗,恨恨的瞪着竹园的方向,乡下来的贱丫头,误打误撞的想出了治洪的方法,有什么好得意的,但愿她进了皇宫,不要惹怒贵人,被人处死才好。[
沈明辉站在内室门口,看沈璃雪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妆扮,面『色』阴沉的可怕:“治洪之策,为何不对我讲?”
治洪之策,解决了洪水泛滥的根本,若是由他献给皇帝,定能得皇帝信任,丞相府也能再上一个新台阶,可沈璃雪居然以她自己的名义,让湛王将计策上报皇帝,她一名女儿家,皇上最多给她些奖励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得不到,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好计策,真是愚蠢至极。
“父亲也没告诉我南方大涝,若非从湛王口中得知消息,我都不知道大半个青焰被水淹了!”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她太了解这位偏心父亲了,如果她把治洪之策告诉他,那现在担了美名的人,绝对会是沈盈雪。
“那个计策,是谁告诉你的?”沈璃雪生于京城,却长于乡间,沈明辉始终不肯相信,青焰众大臣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的治洪妙计,会出自她之手。
沈璃雪蹙了蹙眉:“我又不是借他功劳扬自己美名的无耻小人,治洪之策当然是我自己想的。”
沈明辉紧紧皱着眉,看沈璃雪的目光,多了几丝冷冽:“真是你自己想的?”
“不然父亲以为呢?”沈璃雪站起身,冷冷望了沈明辉一眼,他对她半分信任都没有,她对他也早已不再报任何希望了。
沈璃雪款款走着,越过沈明辉,径直前行:“时候不早了,我要进宫,麻烦父亲让路!”
沈璃雪走出房间,沐浴在阳光中,炎热的太阳明媚刺目,看到沈明辉眼中,却冷的蚀骨,面『色』也阴沉的非常可怕,这个逆女,居然连他也不放在眼里,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夏天炎热,御书房各个角落都放了大量的冰,阵阵寒气向外渗透,御书房凉爽许多,皇帝稳稳坐着,威严的目光一直在奏折上流连,专心致志的批改着。
沈璃雪跪拜如仪后,眼眸微微低沉着,安静的站在房间一侧,东方湛站在另一边,目光看着一个方向,一言不发,整个御书房响着轻微的呼吸声,以及若有似无的悄然书写声。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放下折子,威严的目光看向沈璃雪,目光相遇的刹那间,沈璃雪没有流『露』出丝毫胆怯,轻轻笑着,眨了眨眼睛,墨『色』的眼瞳如黑珍珠般璀璨夺目,却又如古井般深邃无波,皇帝顿觉满眼光彩,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你是如何想出治洪之策的?”
“回皇上,臣女长于乡间,小时曾见种地的百姓将河中清水通过小沟引入土地,灌溉良田,故而想出治洪之策!”沈璃雪随口说了个理由,二十一世纪的治洪之策,拿到古代,当然管用。
“原来灵感计策来自乡间!”皇帝点点头,凝重的看着沈璃雪:“你可知江南,岭南相隔一定的距离,若想将江南的洪水泄到岭南,需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
沈璃雪轻轻笑笑:“皇上,江南洪水凶猛,必须尽快泄洪,若是派人凿河怕是来不及,江南与岭南地势相差不多,多挖些宽阔的浅水道,将水引往岭南便可!”
皇帝赞赏的点点头,这种方法是最快也是最妥当的:“江南水患成灾,即便是挖浅水道,也需要不少人力,诸多难民等也需要一一安抚,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百姓被水围困,必定心生恐慌,焦急,皇上可以派那些失了家园,流离失所的百姓挖浅水道,每挖一天,许以一定的酬劳,难民们有了生计,不会再生其他心思,浅水道也可顺势完成……”世间最大的力量,就是百姓的力量,发了洪水,只靠朝廷的补助远远不够,发动百姓自救,才是最好的办法。
“好,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计策!”皇帝仔细打量沈璃雪,面容绝美,目光清澈,若非她美丽中透着青涩,稚嫩的面容,他都要以为,她就是十八年前那名惊才绝滟,名满京城的林青竹。
十四五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却能想出这绝妙的泄洪之法,才智不凡,不愧是林青竹的女儿。[
“父皇,沈小姐出此良策,您可要**行赏!”站在另一边的东方湛蓦然开口,笑语晏晏,温润的眸中,透着几分温柔。
“那是自然!”皇帝笑声爽朗,心情很不错。
沈璃雪福福身:“承蒙湛王夸奖,臣女愧不敢当,臣女只是运气好,又恰巧在民间生活过,皇上英明,允许女子议论朝政,才有机会替皇上分忧,臣女不敢接受赏赐,还请皇上收回。”
沈璃雪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态度再次博得了皇帝的好感,皇帝慈爱一笑:“治洪之策为朕解了忧,也排了百姓灾难,身为青焰有功之人,岂有不赏的道理。”
“沈小姐,父皇一向赏赐分明的,有错要罚,有功自然要赏,你就不要再推辞了!”东方湛笑着说道,看沈璃雪的温润的眼眸微微凝深。
皇帝摆摆手,立刻有宫人应诺,退出御书房,再次进来时,十多名宫女捧着十多个托盘走了进来,黄金珠宝应有尽有,耀花人眼。
“多谢皇上!”沈璃雪笑容浅浅,却看也没看黄金珠宝一眼,她对这些身外物没什么兴趣。
太监将礼单拿给沈璃雪看看,确认无误,便让宫人将黄金珠宝抬了下去,送往相府。
皇帝要和大臣们商量泄洪的具体细节,沈璃雪不便多留,告辞退出御书房,她蓝『色』的身形走在阳光下,东方湛看着,久久没收回目光:“父皇,你不觉得这么惊才绝艳的女子,只做安郡王妃,有些可惜了?”
皇帝犀利的目光猛的『射』向东方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样的女子嫁给安郡王,怕是展示不出她最优秀的能力!”东方湛摇摇头,仿佛在为沈璃雪的归宿惋惜,大步走出了御书房:“我去送送她!”
皇宫青石路上,沈璃雪慢腾腾的走着,东方湛追上来,她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知道他会来:“湛王爷,江南水灾非同小可,皇上是不是会让百官捐款?”
东方湛一怔,随即点点头:“没错!”百官家中都有不少存银,百年难遇的洪水灾,让他们捐些款,不为过。
“那我将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全部捐出!”沈璃雪笑容真诚,
东方湛又是一怔:“为什么?”
沈璃雪轻轻笑笑:“我在相府,吃穿住用都有,用不着银子,反倒是江南那些受灾的百姓,家园被淹,流离失所,很需要银两!”
“刚才在御书房,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父皇?”当着父皇的面,直接捐出赏赐,父皇肯定会对她赞赏有加,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赏赐,沈璃雪是聪明人,为何没这么做?
“皇上日理万机,又在为江南洪灾劳心,我哪敢拿这种小事烦他!”身为皇帝,英明果断,也有疑心,沈璃雪得了赏赐直接捐出,皇帝会赞赏,也会觉得她心机深重。
以普通人的身份将银两捐出,就没了这层顾及,纯粹是为百姓捐款,皇帝也只会觉得她是心地善良,不会再怀疑其他。
“明日就是大臣们捐款之日!”东方湛轻轻说着,眸中的神『色』更加深邃,沈璃雪告辞离开很长时间,他都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目光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赏赐的金银珠宝送到相府,雷氏手中的狼毫笔再次折断,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半天,才勉强维持了平静,拿过一只新笔,在宣纸上胡『乱』的写画着,发泄怒气。
看着那满箱的金子,银子,贵重珠宝,金姨娘忌妒的发狂,哭哭啼啼的去了云园。[
沈盈雪面『色』苍白,小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眸中满是愤恨,贱人,居然赏赐了这么多东西,天大的好处,不能让她一人独吞:“爹,姐姐真厉害,能让丞相府得这么多赏赐,让赵姨娘清点清点,送到专门存放金银首饰的雅园吧!”
雅园是雷氏的小仓库,金银珠宝只要进了那里,就是她们娘俩的,外人谁也别想拿走。
沈明辉拿出重赏,送走太监,看着那长长的礼单,心中震惊,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随声附和沈盈雪的话:“来人,去请赵姨娘!”这些赏赐,已经多过雷氏小仓库里的陪嫁了,这个女儿时常忤逆他,能得这么多赏赐,也不枉他养她一场。
沈明辉,沈盈雪一唱一和,这对父女心里在想什么沈璃雪非常清楚,不过,这次要让她们失望了:“爹费心了,不过,这些礼品不必入仓库!”
“为什么?”沈明辉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她是他的女儿,她的一切都是他的,这赏赐是给她的,就是给整个丞相府的,他有权安置。
“我答应湛王,明天将这些赏赐全部捐出!”沈璃雪轻轻一笑,说的轻描淡写。
“什么?你要把这些金银珠宝全捐出去?”沈盈雪震惊的半天才回过神:“你可知这些金银珠宝价值多少?为什么不和爹商量一下?”想也不想就全捐,沈璃雪真是个十足的蠢货,这些银两够富贵两世了。
“江南洪灾,正是用银两之际,明天爹也会带头捐款,我捐赏赐,爹也是不会反对的,对吧?”沈璃雪微笑着看向沈明辉,她捐这么多银子,他肯定心疼,正因为知道他心疼,她才更要捐,银子是赏给她的,她要如何处置,不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沈明辉面『色』阴沉的可怕,沈璃雪搬出了朝廷捐款,如果他说不同意,岂不是在忤逆皇上,这个逆女,无论做什么事,就没合过自己心意,想要心地善良的虚名,随便捐点银子表表心意就好,她居然全捐了,真是愚蠢至极!
捐银之事已经告知湛王,再无挽回的可能,沈明辉也无心再多说废话,心中愤怒着,冷冷望了沈璃雪一眼,一甩衣袖,大步走出客厅。
沈璃雪也不在意,淡淡道:“来人,将赏赐抬到竹园!”
云园,沈采云趴在床上养伤,金姨娘则坐在一边,忌妒的眼睛发红,哭哭啼啼:“采云哪,你是没看到,那金银珠宝有多少箱,金光璀璨,闪花人眼,还有那礼品单子,能从门口铺到墙边啊,那可都是皇上的赏赐,如果没有沈璃雪,这些赏赐就都是你呀,那么多珠宝,够咱们娘俩过两辈子了,再加上皇上撑腰,咱们娘俩在相府熬出头,谁也不敢欺负,可现在,功劳全被沈璃雪贪了,咱们什么也没捞到……”
沈采云听的不耐烦,冷冷瞪了金姨娘一眼:“沈璃雪的计策比我的强,我输的心服口服,你就不要再哭诉了!”
金姨娘猛然止了哭泣,震惊的望着沈采云:“采云,那个沈璃雪根本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她把你的计策变了变,拿到皇上那里邀功,是抢了你的功劳,你怎么能无动于衷?”
“她的计策和我的完全不同,是她自己想的,与我无关!”沈采云狠狠瞪了金姨娘一眼,不耐烦的解释着。
“采云,你怎么能这么想,若是没有你的计策在先,沈璃雪哪能总结得出那么完美的计策?”金姨娘尖锐的高叫着,看沈采云的目光满是愤怒与不甘,仿佛恨铁不成钢。
“你还有完没完?”沈采云紧皱着眉头,抓起一只枕头,狠狠对着金姨娘丢了过去,这个没用的娘,出了事情就会报怨。
见沈采云发脾气,金姨娘吓的一怔,不敢再刺激,放缓了语气,端过小桌上的瓷碗递了过去:“好好好,我不说了,『药』要凉了,你快喝吧!”
若有似无的热气飘散,淡淡『药』味萦绕鼻端,沈采云眸光一凛,挥手将瓷碗打落在地:“这『药』根本没多少『药』效,天天让我吃这种破『药』,半年伤也好不了,赵姨娘呢,去把赵姨娘叫来。”
沈采云一向是温柔安静的,突然间大发脾气,把屋外的丫鬟,嬷嬷们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着,不知所措。
发过脾气后,沈采云又有些后悔了,她天天装隐形人,时常被人欺负,心里压抑了太多的怒气,刚才被金姨娘吵的烦了,居然没控制住脾气。
面对沈采云的怒声怒训,金姨娘先是一怔,随即狂喜:“采云哪,你终于想要反抗了,你可知道,赵姨娘和沈璃雪是一伙的,给你喝没效果的『药』,肯定是她们商量好的,有心要苛刻咱们母女。”
“赵姨娘和沈璃雪,没什么关系吧?”这两人本是毫不相干,回府这么多天,沈采云也没见她们两人联合起来对付过谁。
金姨娘四下望望,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前几天,你被重打板子以后,她们两人一唱一合的,强行闯进了夫人的小仓库,将里面闹腾了个底朝天,肯定偷拿了不少东西……”
“真有此事?”沈采云微微皱起眉头,被打板子后,她就一直趴在床上,对外界的消息,知之甚少。
“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问丫鬟们!”金姨娘一副贤良大度,问心无愧的模样,让人不知不觉得对她的话深信几分。
见沈采云低头沉默不语,金姨娘暗道有戏,继续哭诉:“我年龄大了,受点苦倒是没什么,可我肚子里还有你未出世的弟弟,这么苛刻下去,孩子恐怕不保,没有儿子,咱们娘俩在相府就没有保障,你就算嫁入富贵人家,也会被人看不起……”
金姨娘假装拿手帕抹眼泪,见沈采云对她的话没什么抵触,继续可怜兮兮的说着:“采云,你是女孩子,嫁个好人家是唯一的归宿,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没有好『药』,身上留下疤痕,夫家肯定会嫌弃你的,那赵姨娘,沈璃雪,是故意要断你的后路啊……”
“赵姨娘管家,这『药』是她吩咐人熬的没错,但沈璃雪……她已是未来安郡王妃,对付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庶女干什么?”安郡王的冷酷无情,沈采云早就见识过,她连话都不敢和他说,更妄谈勾引他,沈璃雪没理由对付她。
“采云哪,这事也怪娘,你进大牢后,娘就想着要给你找个好归宿,委婉向沈璃雪提议,看能不能让你嫁安郡王做个侧妃,哪曾想,沈璃雪大发雷霆,将我好一顿骂,本来你父亲也让我参与管家的,沈璃雪记恨我,硬是给阻止了,否则,你现在也不至于喝这么差的伤『药』……”
金姨娘轻抹着眼泪,将她和沈璃雪的交锋添油加醋的讲述一遍,抹去了她的强行『逼』迫,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沈璃雪身上,委委屈屈的模样,让人不忍责怪。
“你怎么这么糊涂?”沈采云恨恨的瞪着金姨娘,恨她去找了沈璃雪,她确实悄悄爱慕过东方珩,但他的冷酷无情将她吓了回来,她不敢再靠近半分。
“这件事情是娘做的不对,可我也只是委婉的提了一句,什么都没做,是沈璃雪心胸狭窄,不肯放过咱们娘俩!”金姨娘轻抹着眼泪,低声哭泣。
沈采云气的哑口无言,她知道金姨娘『性』子直,好闯祸,沈璃雪聪明绝顶,肯定也看得出,那只是一句询问的戏言,她不答应,谁也不会强『逼』她。
沈采云回府后,没有接近过安郡王,更没做过对不想沈璃雪的事,沈璃雪居然因那句戏言想将她们赶尽杀绝,真是太狠毒,太绝情了:“你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计划,我不会放过沈璃雪的。”
“嗯,那你好好休息!”金姨娘眼睛一亮,象征『性』的给沈采云拉拉被子,手抚着肚子慢腾腾的走出房间。
晒着暖暖的阳光,金姨娘笑的像狡猾狐狸,李姨娘的计策果然不错,弄几碗糟糕的『药』,就能让采云和她站在统一阵线,不能怪她算计亲生女儿,实在是,采云太不上道了,居然避着沈璃雪不教训,那可是她最大的仇人加敌人,岂有放过的道理。
她的女儿,她最了解,采云心机深重,对付沈璃雪,也是小事一桩,她就回去好好养胎,静等沈璃雪大败的消息传来,再扳倒赵姨娘,这相府,就是她和李姨娘掌权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得到好的条件成长,她的下半辈子,就寄托在儿子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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