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客气!”言悔大师双后合十,深施一礼,想到寺里发生了刺杀之事,暗暗叹了口气,佛门重地,居然屡有杀孽,罪过,罪过。
“摆驾回宫!”公公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宫人簇拥着皇帝走出凉亭,走上出寺的青石小路。
沈璃雪扬扬唇,林岩表哥为救皇帝受了重伤,皇帝等他伤势稳定了才回去,虽然没说什么客套话,心中倒是有情有义。
“大师,岩表哥现在能下山吗?”相国寺条件困难些,不太适合养伤,沈璃雪想让他回府休养。
言悔大师点点头:“可以,但走的路一定要平坦,过度的颠簸,会让他的伤口再次裂开!”
沈璃雪微微一笑:“多谢大师,我们会多加注意!”
相国寺距离京城不算远,叫来几名侍卫,抬着林岩下了山,又命人快马加鞭回京城叫了一顶软轿,林岩下山稍等了片刻,软轿就到了,沈璃雪,东方珩坐上马车,一行人赶回京城。
“刚才,你是故意让林岩去救驾的?”东方珩洞察力敏锐,他没看到刺客,却瞧见了沈璃雪和林岩之间的小动作。
“你是青焰战神,战功赫赫,南宫啸是云南王世子,身份也不需要再抬高,我是战王义女,青焰郡主,立了功最多奖励些金银珠宝,只有岩表哥,是尚书,如果救驾有功,可以升官!”知道事情瞒不过东方珩,沈璃雪直言不讳。
“你想林岩升官?”东方珩皱眉。
“我只是希望他能恢复武国公时期的鼎盛!”沈璃雪目光黯淡:“外公过世,舅舅被贬到边关,岩表哥在京城举目无亲,虽然有你和一些不错的朋友,但他没有根深蒂固的家族,在朝中举步维艰!”
如果武功国公府依旧鼎盛,林岩有个武国公祖父,庄伟城不敢挑衅他,雷太尉,庄尚书更不敢算计他……
腰间一紧,东方珩将她紧紧拥进怀里:“放心,林岩留在京城,十五年前的悲剧,不会再发生!”
沈璃雪点点头:“你知不知道岩表哥中的是什么毒?”中毒的瞬间,毒气已随血『液』流遍全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发作了,那绝不是一般的毒。
东方珩目光沉了沉:“言悔大师说,是南疆巨毒。”
沈璃雪一怔:“那名刺客是南疆人?”
“不知道!”东方珩摇摇头,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秦若烟是聪明人,如果她要刺杀皇上,肯定会有万全的准备,绝不会只派一个人,更不会有兴致在半山腰享受男『色』!”
东方珩,沈璃雪到达半山腰时,秦若烟刚刚开始剥那名百姓的衣服,按照她的『性』子,要狠狠折磨一番后才会享用,没有一两个时辰,都做不完事情。
他们到达相国寺,找到皇帝时,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可见秦若烟没有刺杀皇帝的意思:“东方珩,你可还记得东方湛说的可信家眷?”
家眷只有十多名,基本都是老弱『妇』孺,又知根知底,东方湛才没有将他们清出相国寺,皇帝上香礼佛时,她们也非常安静的呆在各自厢房,钟声响起后,以为皇帝走了,才敢出门。
“你是说雷洪一家!”他那高大的身形站在一堆『妇』孺中,很显眼,东方珩也看到了。
“没错!”沈璃雪点点头,雷聪成了太监后,他的母亲雷夫人就来相国寺上香礼佛,雷洪时不时的送些用品过来,他出现在相国寺,很正常,也很巧合,但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阵清风吹过,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透过半开的车帘,看到人群中走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东方珩,你看那个人。”
“那是……雷雅容?”东方珩眯起了眼眸,那道身影独自一人,靠着边走,时不时的四下观望,动作极是小心,谨慎,在自自然然的人群中有些显眼。
“她走的不是去太尉府的路,好像也不是回相府的!”沈璃雪皱起眉头,雷雅容十分讲究身份,出入都簇拥着诸多丫鬟,嬷嬷,坐着豪华的马车,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是丞相夫人,如今,连一个丫鬟都没带,独自一人鬼鬼祟祟的走在大街上,她是要去哪里?
突然,雷雅容四下望望无人,快速拐进一条小巷,苗条的身影消失不见。
沈璃雪雪眸微眯,轻声道:“暗卫,跟着雷雅容,看她要做什么?”
“是!”空气中传来一声回答,紧接着,一阵破风声急速远去。
马车行驶到尚书府,沈璃雪命侍卫小心的扶出林岩,巨毒已解,林岩清醒过来,失血过多,又重伤在身,他的面『色』依旧十分苍白,看着沈璃雪关切的目光,轻轻笑笑:“小伤而已,不必担心!”
“小伤也需要好好休养,你先进去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沈璃雪细细嘱咐下人要注意的事项,叮嘱完后,转身望到马车旁空『荡』『荡』的:“南宫啸呢?”
“回别院折磨秦若烟了!”东方珩淡淡回答着,轻抿一口茶水。
沈璃雪额头冷汗渗渗,抓到人就迫不及待的回去折磨,南宫啸还真是有仇必报:“去南宫啸的别院,秦若烟现在还不能死!”
太尉府
雷洪怒气冲天,咬牙切齿的一拳打到墙壁上,坚硬的墙壁被打穿一个窟窿,怒吼道:“沈璃雪,林岩,又是这两个贱人害咱们的计划全盘失败!”
心腹就守在门外,他不担心别人听到他的大逆不道之言。
雷太尉看着暴怒的雷洪,紧紧皱皱眉:“刺客已经自尽,估计皇上也查不出什么!”
“皇上的确查不出什么,但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啊!”雷洪咬牙道,手掌狠狠一拍桌子,坚硬的桌面瞬间断裂。
他筹备多年,好不容易算计庄尚书过世,不料,林岩以救驾之功,抢走了属于他的尚书之位,如今,他费尽心机,安排了一场刺杀,想要救驾立功,没想到又被林岩破坏了,这还不算,林岩又救驾有功,不日之后,只怕又会升官,踩着他的计划成果向上爬,林岩真是无耻至极。
雷太尉望着断裂桌子上的锋利边缘,锐利的眸中满是森冷厉芒:“别急,以后还有机会!”
“同样的方法,不能再用第二次,否则,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雷洪重重叹了口气:“说不定皇上已经起疑了!”
诸多家眷中,他是唯一的男子,虽然他前几天也曾去过相国寺送东西,但难保皇帝不突发奇想的怀疑到他身上。
雷太尉目光凝重:“刺客箭上抹的是南疆巨毒,怎么查都查不到咱们头上。”南疆太子,南疆公主都在京城,皇帝怀疑,也会先从他们身上查起。
“你且放宽心,最近这段时间,照常上朝下朝,不要『露』出丝毫异常!”
“我知道!”雷洪努力平复着胸中的怒气,想到林岩昏『迷』前那得意的笑,还有沈璃雪洞察一切的目光,他没来由的一阵心底发凉,这两个人都是祸害,是他的灾星,他一定要想个办法,尽快除掉。
别院水牢,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晦味,秦若烟被**在凳子上,紧紧皱起眉头,滔天的怪味熏的她险些窒息:“南宫啸,你这水牢怎么这么臭?”
“这水牢建好后没关过人,一直都是各种动物的葬地,你闻到的,应该是尸体的**气息!”周围摆着各种亮光闪闪的刑具,南宫啸站在刑具前,拿拿这个,『摸』『摸』那个,来回摆弄着,漫不经心的回答。
动物尸体!秦若烟一听,几欲作呕:“真是恶心!”
“秦若烟,你闻闻你身上的味道,能将普通人熏晕过去,还不如动物尸体好闻!”南宫啸拿起几个刑具,在秦若烟面前晃了晃:“想不到你重新定制了刑具,还没用过吧,不如先让你试试……”
秦若烟冷哼一声:“南宫啸,不怕死的话,你就尽管动手,我皇兄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发现我不在,一定会前来寻我,看到我重伤,哼哼!”
南宫啸冷笑:“秦若烟,这里是青焰,不是南疆,秦君昊想找到你,可没那么容易!”
秦若烟嗤笑:“我们南疆有非常巧妙的寻人方法,不像你们青焰,笨的一点儿点儿寻找!”
“你说的可是让蛇来寻味找人?”南宫啸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若烟。
“你怎么知道?”秦若烟震惊,这种寻人方法只有南疆人知道,她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你身上有蛇,又满身的臭味,想想就知道了!”南宫啸拿起一只皮鞭,猛然甩出,啪的一声脆响,皮鞭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度,狠狠打在秦若烟身旁的桌子上,坚硬的椅子被打的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秦若烟咬牙切齿,恨恨的瞪着他:“南宫啸!”他是在吓她,还是在震慑她?
南宫啸视若无睹,看着鞭子不住赞叹:“不错不错,鞭子够坚硬,上一次是试验,这一次可就要落在你身上了!”
“连女人都打,你还是不是男人?”秦若烟瞪着南宫啸,眼眸喷火。
南宫啸挑挑眉:“连男人都敢强,你还是不是女人?”
“南宫啸!”秦若烟咬牙切齿,恨恨的瞪着那只鞭子。
“秦若烟,准备好,鞭子到了!”南宫啸诡异一笑,手腕一扬,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水牢里格外响亮。
秦若烟身体一颤,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寂静异常的大牢中突然响起第三个人的心跳,她心中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一道窈窕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接住了那只皮鞭。
“沈璃雪,你干什么?”南宫啸皱皱眉,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皮鞭,眸中满是不悦。
沈璃雪挑挑眉:“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她,等我问完事情,绝不再干涉你教训人。”
“好,你快点问!”南宫啸爽快的答应着,挑衅的瞪了秦若烟一眼,走出小门,去外室喝茶。
秦若烟冷冷瞟一眼沈璃雪:“你少假猩猩的,我不需要你来救!”
沈璃雪勾唇冷笑:“我不是来救你的,只是来问你件事情。”
“什么事情?”秦若烟漫不经心的询问着,没将沈璃雪的话放在心上。
“你可知刚才在相国寺,有人行刺皇上,那人的弓箭上抹了南疆巨毒!”沈璃雪一字一顿,仔细观察秦若烟的反应。
“这不可能!”秦若烟惊呼,美眸中满是震惊,南疆巨毒只有南疆人有,她和秦君昊可没想到刺杀皇帝,恨恨的瞪着沈璃雪:“你在骗我吧?”
“你不信也无妨。”沈璃雪摆摆手,漫不经心道:“据说,你们南疆皇室的人,可以用蛇互传信息,你不妨用蛇问问你皇兄,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秦若烟将信将疑,微微闭了眼眸,一道金光自她身上窜了出去。
南宫啸一怔:“她身上暗藏了毒蛇!”幸好他刚才没有一时冲动的就鞭打她,否则,肯定会着了她的道,被毒蛇所咬,真是个『奸』诈,狡猾的丑八怪。
稍顷,金蛇回归,秦若烟睁开眼睛,望着蛇叨来的信件,眸中满是震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沈璃雪眸光一凝:“如果刺客不是你们派的,那就是另有其人,不过,在京城的南疆人屈指可数,聪明人都会怀疑到你们身上!”
“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们!”秦若烟咬牙切齿,小脸气愤的有些扭曲,在这阴暗的水牢里,格外狰狞。
沈璃雪挑挑眉:“南疆巨毒在那里摆着,你说是陷害也没用,皇上已经回了宫,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派兵去了驿馆,捉拿你和你皇兄……”
“秦若烟,看来,你皇兄不能拿蛇来闻臭救人了!”南宫啸半倚在门口,手端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若烟。
“可恶,究竟是谁在陷害我们!”秦若烟眼眸中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敌人焚烧怠尽。
沈璃雪微笑,刺客果然不是秦若烟派的:“南宫啸,我事情问完了,你继续!”说着,缓步向门外走去,将实情告诉秦若烟,她的目的达到了一半。
“好!”南宫啸放下茶杯,拿着鞭子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秦若烟,似要考虑要从哪个地方开始抽比较妥当。
“沈璃雪,你帮我找出陷害我的幕后主谋,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见沈璃雪要走,秦若烟回过神,急声呼唤,秦君昊被抓,她被囚,根本无法为自己洗清冤屈,青焰皇帝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不惧南疆,如果不尽快弄清事实**,她们一定会被当成幕后主谋,斩首示众。
沈璃雪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秦若烟,故做为难道:“青焰这么大,找凶手无疑**捞针,你让我怎么找?”
“沈璃雪,你少谦虚,我知道你有那么大本事!”秦若烟气哼哼的皱着眉头,将陷害他们之人,诅咒了千百遍:“如果你帮我和皇兄洗脱嫌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
“真的?”沈璃雪柳眉微挑,似是有些不太相信。
“我以南疆神明起誓,如有违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秦若烟一字一顿,目光凝重的发下毒誓。
沈璃雪笑笑:“我尽力而为!”让秦若烟和她站在同一战线,共同敌视那名真正的幕后主谋,她的目的,完全达到。
“沈璃雪,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幕后主谋是谁了?”出了水牢,南宫啸走在沈璃雪身后,不停追问。
沈璃雪摇摇头:“有些头绪,不敢完全确定!”无凭无据,她不会信口雌黄。
“你在怀疑谁?”直接问问不出**,南宫啸改变了问题。
“在相国寺,你亲眼目睹了那场刺杀,就没有怀疑的人?”沈璃雪答非所问,反问南宫啸。
南宫啸眯起了眼眸,将相国寺的事情事情串连起来,细细思索:“你是说……”
一名侍卫凭空出现,恭声禀报:“郡主,属下跟踪雷雅容进了一座雅致的小院,那院中有一名中年男子,与雷雅容很熟悉……”
“真的?”沈璃雪微微眯起了眼眸:“可知道那男子的身份?”
“暂时还不知,不过,属下画了那男子的画像,正准备前去打探!”侍卫递上一张纸。
沈璃雪快速打开,南宫啸的目光也凑了过来,望着画上男子的容颜,沈璃雪皱眉,这男子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他!”南宫啸看了片刻,邪魅的眸中满是震惊,随即又转为浓浓的嘲讽。
“你认识他?”沈璃雪皱皱眉。
南宫啸呵呵一笑:“不止我认识,你也认识,你再仔细看看,这男子的容貌像谁!”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再次转到画上,仔细看着男子墨黑的头发,饱满的额头,精神的眼睛,英挺的鼻子,厚实的耳朵,不薄不厚的嘴唇,以及男子脸孔的整个轮廓。
眼睛猛然一亮:“是沈烨磊!”这个男子的脸孔,活脱脱就是沈烨磊的放大版,也可以说,沈烨磊是这男子的缩小版。
这男子是谁,和雷太尉,雷洪,雷雅容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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