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姚春娘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摔下凳子被齐声惊险接住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荡,她一闭上眼,浮现眼前的都是他从身后托着自己,自己心惊胆颤后仰着头看到的那张脸。
她当时吓狠了,感官迟钝,没觉得有什么。可此刻想起来,竟能忆起他紧张盯着她时紊乱的呼吸。
姚春娘臊得脸红,但却不觉得丢人,只是心尖尖上仿佛冒出了朵鲜嫩的小梨花,在她心上不停地发颤。
英雄救美,乱了春心。
姚春娘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一定要找个男人一起过日子,齐声好像……好像也还不错。
这个念头一从心里头蹦出来,姚春娘就遏制不住继续往下深思。
齐声年纪轻,虽然不知道具体多少岁,但想来和她差不了多少。
他又是个木匠,自然身强体壮干活厉害,而且长得也好,除了做人小气了些、性格闷了点,好像也没有其他缺点了。
姚春娘越想越觉得可行,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入了梦。
梦中事千奇百怪,她不梦今朝,竟然梦回了往日齐声给她上药的事。
和那天一样,梦里的她撩起衣服趴在床上,齐声蹲在床边给她上药。
梦里的他和他本人同样沉闷,不说话也不笑,一只手把她的脑袋从枕头里抬起来不让她捂着脸,另一只手缓慢仔细地揉搓过她的后腰。
所有的一切都正常得挑不出错来。然而不知怎么,那粗糙有力的手掌忽然按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稳稳压在了床上。
姚春娘惊于他的力量,下一刻,又察觉到那只手顺着她的腰脊往下,勾开她的裤腰,往下探了进去。
姚春娘一惊,倏然从梦里惊醒。
她喘息着,红着脸望着房顶,身体仿佛还残留着齐声抚摸她时的触感。
窗外天已经亮了,可她的思绪却被羞耻裹挟,依旧停留在刚才那桃花色的春梦里。
姚春娘猛地拉高被子盖住自己的脸,捂到脑袋缺氧呼吸不畅,才红着耳朵把脑袋露出来。她蜷起身子,抱着棉被在床上翻了个身,不自觉地夹了夹腿。
她咬着下唇,犹犹豫豫地把手探入裤腰,指尖往那软处一摸,竟像尿了似的,湿了一片。
今日的天气阴晴不定,上午太阳还漏了脸,下午天就阴了下来。乌云团聚在头顶,瞧着像是要下场大雨。
姚春娘吃过午饭,瞧见天色变了,忙端着盆出来收晾在院坝里好几天的衣服。
院里的晾衣杆架得高,竖长一条竹竿横挡在两家中间,姚春娘站直了身,恰好比衣杆高出个脑袋,够她望到对面的院坝。
齐声上午下了地,此刻闲了下来,在他那棚子下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做什么东西。
或许是姚春娘那天说的话刺痛了他,他如今见了她越发的安静,像是知道自己招了她的嫌,所以竭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不去招惹她。
可姚春娘的心境一夜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她仍对齐声遮遮掩掩不给她看的小气事揣着两分气,但并不觉得他烦了,只觉得他这张脸横看竖看都顺眼得很。
之前蒋招娣请李清田来招他入赘的事她记得清楚着呢,但他如今还不愿意娶妻的意她也明明白白。
但姚春娘现在心里有了想法,近水楼台,她可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她一边想着,一边盯着棚子下的齐声看。
她看得光明正大,目光灼灼丝毫不知收敛,将齐声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像在屠夫的摊子上挑一块上好的肉,眼神犀利又直白。
即使齐声低着脑袋,都察觉到了姚春娘落在身上的视线。
他直起腰,抬头看向她。四目相对,姚春娘并不心虚,还是盯着他瞧,眼神在他硬朗的脸上转了转,倒盯得齐声有些不自在。
他欲盖弥彰地抬手擦了擦脸上沾上的木屑,姚春娘的目光在他挽起袖子的右手上停了一瞬,想起梦里的画面,这才眨巴眨巴眼收回目光,收完衣服端着盆进屋了。
齐声望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好半天都没动作。
傍晚吃过饭,齐声收拾干净家里,出门去还昨天姚春娘送来的装咸菜肉饼的瓷盘。
姚春娘刚洗完澡,提着水桶准备往院子里倒洗澡水,一出门恰好瞧见齐声。
他拿着盘子,抬着手准备敲门。
姚春娘没想会撞见他,她低头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盘子,没多余问他来做什么,只道:“等我一会儿。”
她拎着桶走到水沟边,用水冲去墙壁上新长的青苔,又慢吞吞走回他跟前,这才腾出手接过盘子。
夜已经黑了,齐声并不打算久待,还了盘子就准备走,没想姚春娘竟然在身后叫住了他:“齐声。”
她倚在门框上,微微抬着头看他,问道:“你吃我做的肉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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