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心?莫非这翎阙也与霍连心有什么纠葛,城岚突然想起那神秘女子提及的事情,不由地联系到前世种种,心里大有疑惑,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会真的这么巧,肯定是自己多心了,于是又唤了赤桐继续前行。
梅香被城岚拒绝,当即便装不下去,手心发出迅猛成风的梅花瓣试图偷袭城岚,可赤桐区区幻化成原形的一只大爪子就轻松将它打了回去,她气的跳脚,心想不管这女子是不是画中女子,单凭她这副相似的样貌,都决不能让她上山见到考官。
城岚被梅香纠缠许久,渐渐引来周围许多妖怪围观,有些刚刚上山纯粹看热闹,也有些正在下山看到城岚的相貌也都有些蠢蠢欲动,一时间整个狭长的小道上都是剑拔弩张的氛围,城岚感觉有些不妙,连忙带着赤桐从空中遁走。
那些人见猎物落空,借扼腕叹息,其中梅香更是恼怒非常。
她想了想,既然这么多人都见过这女子,必然会引起一阵哄抢,不如她到山顶守株待兔,那人既然要拜师必然会经过那里,可当她反应过来,周遭已去了大半的人影,她连忙追上唯恐落到人后。
城岚第一次做这种逃遁的营生,一路上颇有些蛮不自在,碍于赤桐一直跟着并未表现出来,等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她才稍微放松。
赤桐气喘吁吁地站稳,感觉自己的人形因为惊吓过度和奔波辛苦有点接近涣散,她先是稳住心跳,慢慢调节,好一会才蹲下身子纠结,“这可怎么好?要是玉暇山真的不要有些两个字的徒儿,那主人你怎么进的去?”
赤桐苦恼极了,她最不擅长这种动脑筋的事情,每次都觉得脑仁生疼浑身疲倦,昏昏欲睡。
城岚倒是想了一个主意,只是看着赤桐这没出息的样子就有点迟疑,赤桐被她看的心慌意乱,直哆嗦着开口,“主主主人您该不会是觉得生气,想吞了我吧?别这么看我,好害怕啊……”
它还真带着哭腔嚎了起来,城岚赶紧封了她的嘴巴,认真而又负责地微笑。
哇……主人笑起来真好看,吃了我我也愿意了嘤嘤嘤。
城岚还没想好怎么跟赤桐说,她自己分析完利弊,觉得这个应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只要能进的去玉暇,看病学术并不会因为身份有半分耽误。
所以,当赤桐感觉嘴巴刚被解封,就听到主人这样一大段话:
“我想过了,虽然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对我们虎视眈眈,但是梅香说的十有□□是真的。既然霍连心这个身份名正言顺进不去,那不如桐儿你去拜师,我做你的侍婢。你名字中并没有那两个字,玉暇收徒也并未说不许带侍女。只要你进入了,那我自然也就跟着进去。就这么决定了,好么?”
赤桐听得有点胆战心惊,啥?让主人给自己做侍女?呜呜呜,她好怕折寿啊!可是这话听起来又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她纠结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可是以我的秉性,翎阙不要我咋办?”
城岚也觉得这是个问题,“不然,我变成你的模样?”她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妖王二字可不是白叫的,万一被发现少不得你也受罚。”
思前想后,城岚觉得主要还是看玉暇山是怎么考核的,于是也不管赤桐同不同意,一只手抓了她就往云雾里扔。
等到了玉暇山顶,拨开云雾果然探得一座华贵宫殿,城岚不禁拿它与穹苍窟双廉的宫殿做对比,当真是云泥之别,不由地感慨翎阙过的奢靡。
此时她二人已经过乔装打扮,城岚刻意将自己的面容变得寻常无比,经过殿前的巡卫直达报名的宫殿。
她正因为来时的平静而感到奇怪,便被空中突然出现的几道彩光逼得倒退数百步,梅香联合几只妖怪守在这殿门口许久,之前的埋伏竟被她们糊弄过去,梅香觉得自己果然有点轻敌。
决不能让她进到殿内拿到密书。
梅香与四只妖怪将城岚团团围住,梅香七言颇为嚣张,“姑娘以为换个容貌就可以蒙混过去了么?”她勾起唇角暗暗冷笑,你身上的气味可比你的脸更让人着迷呢。
此时事件的始作俑者还在皇城中轴线上的大殿偏殿里的榻上翻看拜师的的帖子,她越看越烦躁,“都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怎么还没有人有城岚的消息啊?他们不都很能耐吗?”
羡阳挑着胭脂在手心看了看成色,招呼侍女端着水盆过来净手,“别着急,许是消息已经在路上了呢?你那密书里写的清楚,不可能没人不动心,除非是画师技术太差,画的脱形儿了,一时半会找不到。”
翎阙闻言赶紧拿起那密书使劲瞅了几眼,果然觉得脸画的有点太胖,嘴巴我不够莹润,头发的颜色似乎也不太对,上一世她的头发略带些葡萄紫,这一世似乎偏墨色。
“羡阳,我要加一天招徒的日子!”她说着就要拿笔在皇命诏书上划拉,被羡阳一把抓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真找不到再想办法便是,你若这般任性,那肯定会遭人不满。那些以往因为错过时间不再前来的,或者已经离去放弃再找的人,必然会对你心存芥蒂。”
这种事情,公平二字最为要紧。
翎阙没好气地丢下笔,笔头蘸饱了墨水一头栽倒在地上,顿时开出一朵墨色的花。
外面端着拜贴的侍女张望着不敢进来,羡阳挥了挥手,她才轻手轻脚地过来,跪在地上摆好了帖子才慢慢退出去。
她看着帖子上的人名,不耐烦地抱怨,“要是她能主动来找我便好了。”
翎阙并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因为她之前定的一个规矩,苦苦不能进来。此时赤桐见主人被群妖缠住,连忙拐进大殿,殿内排着长长的队,她跟在一个人类身后,只听那人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合十不住地祈祷。
大概意思是他已经失败了两次了,这一次一定要成功,赤桐转过身看外面,却发现自己身后站在一直乌龟精,队伍从她这算起已经排到了门口艳阳高照的位置。她稍微缓了一口气,正想冲前面那人打听情况,只见那人猛地回头,一脸藏也藏不住的厚重褶子吓的她倒退好几步,引起后排各种不满。
城岚暂时解决了梅香,匆匆进来站在赤桐的旁边,赤桐着急地跟紧前面的人,一面注意时辰,城岚还算算时辰,如果梅香她们跑的快,大概再有一刻钟就能回到此地,心里就有点后悔没多使点力气扔的再远一点。
“赤桐。”
“到到到!”赤桐听到面试官喊她名字,赶紧迎上去,这面试官分为文,武,术三位,分别考量应试者的天赋和反应能力等,末了还有一名女子考验德行。
赤桐统统过了一遍,勉强算过,才接到一份密书,扉页写着:其中内容不许透露给任何人,右下角打着玉暇宫的玉玺印章。
城岚一眼看到那某一折画着她的肖像,上面书着城岚二字,下年注明:凤狐者,时年貌美。能寻到此人者,即刻收徒。
二人立刻明白事情的原委,怪不得他们不让她参加这考试,如果她自己来应试,可能受益的必定是自己,要是她们说服自己一起过来,或者强行抓自己过来,那首徒便可能是他们。
赤桐此时有点兴奋,压低了嗓子凑到城岚耳畔,“主人,你认识翎阙啊!怎么,她对你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城岚下意识推了赤桐一把,心想这孩子满脑袋都是什么,正此时梅香等人充满敌意地冲了进来,被摔开的门吱嘎吱嘎地响,整个室内的人都望向门口。
“你乔装打扮也不许应试!”梅香怒气冲冲,气喘吁吁。
应试武官起身拍案怒吼,“梅姑娘想干嘛!”
“怎么了?这是?”
周围细细碎碎的小声议论传到城岚耳中,她伺机变回了原来模样,众人有不知情者只觉得惊艳,知情者来回对着画像看了两三趟,终究黯了眼神,少数几人看到梅香等人的架势也暗暗摸向武器,蠢蠢欲动。
“我叫霍连心。”
在应试官兴奋而激动的眼神中,城岚故意扶着赤桐过去,“来报名的是我家主人,不是我。”
连心?哎呀可惜了!应试四官纷纷叹气,考验德行的女官早已派人通传情况,此时也慢慢失望起来,连忙发书让那人回来,连连叹了三声气。
一是她认错了人,二是她这姑娘没福气,陛下这段日子好不容易又对一女子生出点趣味,她竟处处与这规矩抵触。
来人偷袭让城岚始料不及,然而轻松躲过却又让众人目瞪口呆,数十人一拥而上,近乎将她逼到绝境,城岚的速度极快,他们还在争前恐后地逼近,人家已经稳稳地站到了他们身后。
对付这些小妖,几乎都犯不着用兵器。
殿内胜败分明,众人表情复杂地望着城岚,有人羡慕崇拜,也有人恨的牙痒痒。
面试官无法平息风波,只得用武力解决,随着一声毫不留情的“走”,闹事的数十人统统被扔出了殿外,赤桐看的清楚,考官在名单上做了记号,用红字标注着这些人总不录用,那女官在后面盖上印章,也写道:品行不佳。
秩序井然,所有人都毫不怀疑这画中女子必然成为这一届收徒时,面试官敲着身后的一大块画布公布:“玉暇明文规定,凡名姓中有“连”“心”二字之人,永不录用。这位姑娘虽与画中人一模一样,但并不是其人,所以赤桐姑娘还需努力,这就是今年玉暇的规矩,缺一不可。”
“好险啊……”队伍里唏嘘不断,有的人知难而退,后面的人夹杂着庆幸迅速前进。
“这么难,短短几个时辰了上哪儿去找人!”有人开始后悔踩点来,自觉被先来的占了先机,急着赶紧轮到自己。
考官这边一边录入名册,一边挑选合格的抄录好命人给翎阙送去,淘汰之后殿内只剩余十三个人。此时所有人都知道城岚与画中人一模一样,有起了歪心思的早在谋划。
这可为难了城岚,她用假名早已是万万不得已之计;让赤桐与她交换身份也是无奈之举。可眼下这情况,都仿佛是在针对她。
赤桐急的打转,那些人瞬间都消失没影,接着下一波人进殿,才不得已跟着城岚出去,她二人一走,考官们就开始争辩起来,一时难断。
“我见她分明是陛下要寻之七尾凤狐。”
“会不会是知道内情幻化而来?或者是吃了易容的丹药?”
“我看不像,不过她这名字再怎么也过不了坎了。”女官摇头,接连叹息。
本来严格保密的内容不知怎的被传到了大街小巷,几乎整个玉暇山下的百姓都知道有找人这么一回事,众人纷纷猜测,他们陛下怕是又看上哪家姑娘了,怪不得要遣散原来的旧部。
也有人说,陛下治境严明许是招贤纳士。
总之褒贬不一。
当城岚光明正大走在街道时,赤桐就感觉不对,好像所有人都在偷看她二人,直到看到街道的通知栏上明晃晃贴着她的画像,才知道原委。
“这肯定是梅香他们弄的,他们再也进不了玉暇了,所以才鱼死网破!哼。”赤桐气氛地粥紧了眉头,上前撕了那画像却怎么都撕不下来。
周围的目光紧迫起来,逼得城岚都不自主地望了过去。因为这道通知,她竟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几乎有点抱负的人都想着怎么抓了她前去报名。
妖气混杂的集市不宜多留,赤桐虽动作很快,可还是有人暗中跟了过来,她只好劝城岚,“主人,不然我俩都变化一下吧!现在怎么一出门就感觉有人想抓你。”
尤其是明知抓不到还要耗时间,实在无趣。
城岚镇定自若地由赤桐带着狂奔,要看就要出了玉暇连忙制止,她虽然也没想到办法,但是总觉得翎阙大费周折寻她这件事才更有趣。
难道?城岚露出一点诡异的笑,与她前世纠葛的那个女人竟然就是翎阙?
“桐儿,你说翎阙是男人,还是女人?”
赤桐不假思索,“如此急色之徒,大概是男人吧?”要是换了以前,她肯定断言是男人。
身后有白衣人穿梭而至,赤桐险些被他刺伤,那人面如敷粉,唇红齿白,笑起来满面春风,“姑娘好身手,在下鹤璋,想和姑娘做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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