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杉杉擦掉脸上的眼泪,目光坚定的看着装着主上魂魄的招魂灯:“什么万劫不复,若他们有一分仁慈,主上就不会落得这样的命运,他们那些自以为是的上仙,从来就没有管过主上,他们有什么资格不容主上成鬼王?”
黑炫有些诧异的看着慕杉杉,他这师妹胆子一直小的可怜,这一次到真让他刮目相看了,这么胆大妄为的话她也敢讲?
不过想来也是,那些假仁假义的上仙,若不是他们袖手旁观,主上也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单于千寻将手指咬破,滴了一滴血入招魂灯里,一缕白烟冒了出来,渐成一个人形,精致的容貌,鹅黄的衣服,不是紫洛雨又是谁?
她虽是站着,双眼却紧闭,脸色成透明装,似乎手一伸过去就能穿透。
单于千寻绛红色的黑眸闪过一丝柔和,将咬破的手指放到紫洛雨唇边,他默念着咒语,直到紫洛雨唇瓣微张,他才停止念咒语,将流血的手指放入她的口中。
以血养魂?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单于千寻这样至阴的血液才能养活一缕幽魂。
不知放了多久的血,紫洛雨脸上透明的小脸渐渐恢复成原状,她长卷的睫毛也扇了开来。
“主上。”慕杉杉洒着惊喜的眼泪,朝紫洛雨扑来。
单于千寻伸手将紫洛雨拉回怀中,一根玉骨抵在慕杉杉咽喉上:“想死的话,你可以再冒失一些。”
慕杉杉吞了吞委屈的泪水,眼巴巴看着主上被单于千寻搂在怀中。
紫洛雨有些懵然,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但不知为何醒来后会看到单于千寻和慕杉杉师兄妹,她不是应该和美男王爷在一起吗?
“丫头,有什么感觉不适吗?”单于千寻见她眼睛迷茫,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紫洛雨放大的瞳孔渐渐聚光,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适,亦然呢?”
单于千寻脸色一沉,他费了许多的血将她从阎王手中夺了回来,她就想着萧亦然?
“你怎么了?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紫洛雨抬头一看才知道自己离单于千寻有多近,她后退几步,发现自己退无所退,低头一看,才发现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臂。
只是,她的手臂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紫洛雨几乎屏住呼气,僵硬的伸出手,去抓单于千寻的手,她明明已经抓住了他的手,为什么还是没有一点感觉?她感觉不到他手上的暖,也感受不到他手上的冷,仿佛抓的只是一个空气,是的,她手心中没有实体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掐入指腹中,却没有一点痛觉,没有一点血。
“丫头,别怕,我会让你好起来的,不会让你有事的。”单于千寻握住她的小手,她手上没有一点温度,阴血养活的魂魄是没有感知的,现在的她也不过是个虚体而已。
紫洛雨缓缓的抬起头,声音有些飘渺:“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死过一次,第二次死,她很快就接受了,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而已。
单于千寻嘴唇抿了抿,轻点头,真相他瞒不住她。
“亦然呢?我要亦然。”她一把推开单于千寻,四处张望着,却没发现美男王爷是身影。
找不到美男王爷,紫洛雨抬脚就往树林中跑去,单于千寻从背后将她抱住:“你现在是阴魂,不能接近任何一个有阳气的人,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阴魂若和阳气重的人在一起,三日必会打散魂魄。
紫洛雨身体像是被什么套住,不能走,身体也没有任何感觉,仿佛根本就没有人将她抱住,只是她走不了而已。
单于千寻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知道她感觉不到,他才敢这么大胆的和她靠这么近,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以前清甜的莲香了,虚飘的幽魂什么味道也没有,他嗅着她衣服上面的味道,就像呼吸着空气。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抱着的不过是一个他用血养成的虚体,也可以说抱着的等于是空气,虚则为空。
而他,就算这样也感觉是美好的。
“我会不会一辈子都这样?”紫洛雨有些木讷的问道。
“不会。”单于千寻明确的说道。
若不能将她魂魄送回肉身,他就将她魂魄炼成鬼王,若她成了鬼王以后就注定要在他身边了,这样其实很好。
“我什么时候能去见亦然。”这才是她最关心的,她不要一直在这冷森的地方,她想快些回到美男王爷身边,她想要知道美男王爷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好起来。
单于千寻脸色冷了几分,死丫头,就知道想着萧亦然,一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等过几天,我可以让你短暂的和他见一面。”
她的魂魄现在还未稳定,一点阳气也受不得,若是不让她见萧亦然,怕是她也不会愿意,算了,既然救了她,还能拴着她,让她不见萧亦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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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东风国的萧王府张灯结彩,窗棂上挂起了大红喜字,一派喜气洋洋。
铁骑战将左右两边开路,形成一个无人敢触犯的战队。
中间,八个武功上乘的高手当起了轿夫,他们抬着一顶华美的喜轿踏空前行,大红的喜轿雕刻着喜字金凤。
喜轿前方,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身穿一袭火红的新郎服,胸前系着红色锦缎的囍花,如此张扬的大红色穿在他身上不仅不俗气,反而将他俊美的容颜忖得更加惊艳绝世,
喜轿停在萧王府门口,新郎从马背上翻身下马,踢开轿门,轻柔的将身穿凤冠霞帔的新娘抱了出来。
“雨儿,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开不开心?是不是和我一样期待?”新郎薄唇勾起一道优美的弧度,温柔的对怀中的新娘低语。
喜帕将新娘的小脸遮住,无人看到她的表情,大多数人都在猜想,这女子该是多大的福气,让摄政王视为手中宝贝。
只有几个知情的人,僵直了身体,偷偷的红了眼眶,主子已成疯癫了,他娶的小主子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新郎俊美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将怀中娇小的人儿抱入了萧王府。
高堂上,两个灵位,一个是老王爷,一个是老王妃,均以过世。
随着一拜高堂的声音响起,萧亦然抱着怀中的人儿双双朝灵位拜去。
这时,门口传来厮杀声,萧亦然连眼皮都未抬,他抱着雨儿朝天地拜去。
最后的夫妻对拜,紫洛雨也是在他怀中与他相拜的。
礼成,入洞房。
萧亦然薄唇上的笑一直没有停过,就像一个得到糖的孩子,抱着他心爱的人儿开心的去了喜房。
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他拿喜秤挑开了她头上的喜帕。
“雨儿,你终于成为我的娘子了。”他笑着对双眼合闭的紫洛雨说道。
他走到满桌的酒菜前,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水,走到床前。
“娘子,我们喝交杯酒。”他将手臂和她想挽,一口饮掉杯中酒水,见她未喝,他宠溺一笑:“娘子想让夫君喂呢。”
将她杯中的酒水含入口中,他低唇覆上她的小嘴,将口中的酒水渡到她嘴中。
她唇边流出的酒水,被他吞的干净,舌尖划过她的唇瓣,在她唇上留下轻轻的一个吻,他抬起头来。
“娘子,你还不醒来,让夫君一个人怎么洞房?夫君好想要一个和雨儿一样的小狐狸宝宝。”
床上的人儿没有声音,回答他的是一片寂寞。
泪,一滴一滴洒在新娘的苍白的脸上,她感觉不到这悲伤的泪水,也无法安慰这悲伤的男人。
萧王府外
刀剑声,厮杀声一片,惨烈的就像战场。
尉迟清音坐在骏马上,如月华的双眸染上无边的愤怒,大红的喜字烫伤了他的眼睛。
娃娃是他的,怎么可以嫁给萧亦然?他一定要将娃娃从萧亦然手中抢回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两道寒光朝尉迟清音砍来,他手中玉箫一转,破了对方的招式,脚尖点在马背上,玉箫放置唇边,一曲乱人心魂的曲子如魔音般响起。
他现在是三国之主,难道朕想要一个女人也抢不会来?萧亦然,朕就用三国的军力与你的铁骑战将一决生死,朕倒要看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在这片被血色染红的京城飘零的落下,落在每个人脸上,都化成一滴微小的水珠,这水珠冷的凄凉。
萧王府被外三层,里三层守的严实,所有的厮杀都被挡在了门外。
府中,每个仆人都岌岌自危,就连成管家也害怕的身体颤抖,外面的战况很惨烈,光是听那些刀剑声,都觉得自己脖子上的脑袋随时不保。
喜房中,两个大红的喜烛燃烧成泪,它用燃烧自己暖了这对新人的喜房,却暖不了这对新人的心房。
龙凤呈祥的喜被里,萧亦然搂着紫洛雨相拥而眠,这里是他们睡了很久的家,只有在这个家中,枕头边才有她的沁香味。
一阵剧烈的咳嗽,萧亦然捂住薄唇,翻身将血吐到床下,吐完之后,他将手心上的鲜血和嘴边的鲜血擦干净,又重新抱着紫洛雨。
“娘子,你不醒来,怕是夫君也活不久了,死了也好,黄泉路上有夫君相陪,娘子也不会感觉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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