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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哧”一直冷着脸的司马十六竟然笑出了声。这更是让杨大成尴尬不已了,他心中埋怨司马九太不留口德,自嘲道:“能博十六王爷一笑,末将就算是牛粪也心甘情愿了。”
司马十六的眼如轻风般扫过了他,那眼如深潭却看不出一点的表情,更别说是喜是怒,是赞是怒,连温度都仿佛没有。
司马九阴阳怪气道:“没想到杨大将军为了博十六叔一笑连牛粪也愿意当,只是不知道杨大将军为本王又能做到何种地步呢?”
杨大成身体一僵。
这时司马琳也温润一笑,声如细雨绵绵轻而柔软:“是啊,本王也好奇,杨大将军又能为本王做到什么地步!”
杨大成汗如雨下,背一下透着丝丝凉意,没想到他只是自嘲的一句话却引来两位皇子的不满,这般咄咄逼人他不敢再说一句,因为他知道说得越多错得也越多!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春儿跑了进来,先是十分恭敬地给几位王爷行了礼,然后脆声声道:“各家千金都准备好表演节目了,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司马九眼神微动,还未说话间,杨大成抢着说道:“可以,可以。”末了还对春儿投去感激的一瞥。
春儿躬身退下,心里对晨兮更是多了份敬佩:大小姐真是料事如神,说现在进去一定能得将军好感,这哪是好感啊,将军那神情简直把她当成救苦救难的菩萨了,那眼神比见了亲娘还亲啊!
直到春儿退了下去,司马九才收回了目光似笑非笑道:“杨大小姐果然是个妙人儿,不光有一份孝心居然还能掐会算,真是奇才啊…。”
杨大成避重就轻地陪着笑:“是啊,晨兮一向懂事,末将更是对她从小严格要求,
是按着闺阁小姐最标准的方法培养,可以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女工妇德无一不精,她本人更是知书达礼,贤良淑德。现在虽未及笄,却是姿色天然占尽风流。虽然不能说是一貌倾城,却是佳人如新月,出海初弄色,佳人如新月,潋潋初弄月,委委佗佗美也,娇娇柔柔…。”
他正说得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司马十六寒声打断道:“杨大将军你是在卖女儿么?”
“…。”杨大成戛然而止,面色如朱。
“哈哈哈…。”司马九大笑,半讥半真道:“杨大将军如果真要卖女儿的话,一定要卖给本王啊,本王对你口中这么完美的女子真是感兴趣之极。”
司马琳也凑趣道:“本王也算一份。”
话音刚落就听到司马十六,司马九同时冷声斥道:“闭嘴!”
司马琳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道阴鸷之光,脸上却谦和一笑话里有话道:“哈哈,难道只许十六叔与九弟开玩笑而不许我开玩笑么?要不是知道十六叔与九弟跟杨大小姐以前不认识,还以为你们俩与杨大小姐是旧识呢!”
杨大成心中一动,打量着司马十六与司马九,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司马十六身形不动依然一副冷情冷性冰雕之状,仿佛根本不知道杨大成在窥视他。
而司马九则冷笑一声道:“这杨大小姐本王是没怎么见过,不过却是如雷贯耳,说来对杨大小姐这么了还是拜了杨大将军所赐呢!”
杨大成尴尬一笑:“九皇子真是玩笑了!”
“玩笑?”司马九阴阴一笑:“本王是那种开玩笑的人么?这来大西北后本王经常听说杨大将军如何时的宠妾灭妻,如何的对嫡出子女不闻不问,甚至还漠然视之,不过这杨大小姐也真是不愧大儒世家出身,竟然在这种恶劣情况下还成了大西北的第一才女,不知道是也不是?”
杨大成连忙道:“这都是以讹传讹,晨兮是末将的嫡女,怎么会不为末将所喜呢?”
司马九嗤一声:“这么说是本王胡言乱语了?”
“哪里哪里,是有人误导了九皇子。”
“那你这意思是说本王偏听偏信,是个毫无判断力的人了?”
杨大成尴尬不已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看出来好象无论他怎么解释,这九皇子都不满意似的!这分明是有意为难他!
司马琳也眉微微一皱,司马九今日的表现有些反常,难道…。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看向了晨兮的眼神莫测高深。
司马九也心中一凛,连忙收敛起神色,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心中却暗恼:怎么他碰到杨晨兮的事他就不淡定了呢?那个死丫头竟然敢拒绝他的好意,他讨厌都讨厌死她了,怎么还想着为她抱不平?真是怪异了,不行,以后他一定要端正心态,莫被司马琳钻了空子去。
当下他风流倜傥的打开折扇,意态从容的扇了扇后道:“不是说有表演么?怎么还不开始?”
杨大成松了一口气,躬身道:“末将这就让她们开始。”
话音一落,外面传来娇嫡嫡的声音:“臣女李素娥,为几位王爷与杨将军表演弹奏一曲。”
“弹吧。”
听到司马九慵懒的声音,李素蛾心中一喜,当下凝神抚起了琴来。
晨兮品着茶,眼微闭,听着这李素蛾的琴声倒也惬意,这些千金小姐都是从小刻苦练过的,弹出来的东西就算不能一鸣惊人也是十分优美的,欣赏一下还是可以的。
“表妹好兴致啊。”
晨兮眼一抬看到余巧儿从远处袅袅而来,眼里闪烁着兴奋,小脸更是红得妖娆。
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余巧儿在主桌上如鱼得水,与众千金是相谈甚欢比她这个主人还欢脱,已然是喧宾夺主了。
她以为余巧儿今日是不会想见到她的,没想到余巧儿却自己来了…。
“表姐,怎么有空下桌?不招呼客人了么?”晨兮笑眯眯地问。
余巧儿身体一僵,嘴里却打趣起来:“这招呼客人之事本该是夫人,夫人和你的事,你这懒家伙自己偷懒也罢了,还把这事扔到了我的头上将我累了个半死,现在却来打趣我了,我可不依啊。”
说完她的妙目打量着晨兮,见晨兮眼清如月,波澜不兴,那笑容更是显得十分诚恳,微吁了一口气:看来她是多心了,以为晨兮话里有话呢。
春儿在一旁听了气得脸儿都胀红了,这表小姐真是不要脸之极,明明抢着招呼客人却到这里来说得万分委曲般,这算什么?是来示威的么?
晨兮勾了勾唇:“瞧表姐说的,好象我这个表妹多不知道感恩似的。”
余巧儿又身体一僵,这感恩两字让她很不舒服,仿佛有意刺她般。
她想了想脸上露出柔弱无依之状,楚楚可怜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表妹,可是我做错了些什么惹得你误会了?”
桌上的人都瞧了过来,有抱不平的人就道:“是啊,这表小姐多可怜啊,杨大小姐你大人大量也不要为难表小姐了。”
“对啊,一个外来的人不容易,你一个主人不能欺侮了她去。”
“就是…。”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似乎认为余巧儿被杨晨兮欺侮了,余巧儿低着头还是一副怯弱的样子,眼中却闪烁着得意的笑。
她就知道司马九对杨晨兮的与众不同会引起这些官家小姐的不满,果不其然,她只略施小计这些人就帮着她说话了。
这时晨兮抬起了头,扫了眼正在众说纷纭的小姐们淡淡道:“各位小姐,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为难表姐了?如果有的话,你们说出来,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向你们道歉。”
众小姐顿时哑口无言,脸上尴尬不已。
这时晨兮对余巧儿道:“表姐,你说我欺侮你了么?我要是欺侮你了你现在说出来,我一定给你个说法。”
余巧儿僵在那里,手足无措,她没想到晨兮会这么不给众人脸,就这么强硬的说了出来。
她期期艾艾,不知道怎么说,一旦她说没欺侮,那么这些千金小姐定然会对她心生不满,她就凭白得罪了这么多人了。
可是她要说有,她又真还说不出什么例子来。
这时春儿也道:“是啊,表小姐,您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免得别人误会我们小姐,你是我们小姐亲自从外面救回来的,你也不希望别人误会你恩将仇报吧?”
余巧儿猛得抬头,满目厉色瞪着春儿,春儿却讥诮的看着她,站在晨兮身后昂首挺胸,根本不怕她。
这时众千金中有见风使舵的轻呼道:“杨小姐还是余小姐的救命恩人么?”
“听说是的。说是被罗霸天拦在大街上了,要不是杨大小姐正好撞上,差点连…。”
“天啊,还有这种事?这罗霸天真是无法无天啊!”
“可不是,这罗霸天就是大西北一害啊…。”
“总有一天老天收了他。”
“…”
一时间这些千金小姐将话题转移了开去,明显就是不想参与她们姐妹之间的事。
见众人似乎不在关注她了,余巧儿才咬了咬唇,嗫嚅道:“表妹,我从来没认为你欺侮我,我…我…”
她结结巴巴地仿佛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怜地看着晨兮,那眼神仿佛流浪无依的小猫。
晨兮叹了口气道:“唉,表姐可是来了杨府不太适应,或者家中下人对你不恭才让表姐如此患得患失?你可知你这般楚楚之姿真是让我心疼不已,真以为自己欺侮你般,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在这家中你就算是寄居的,对这些丫环婆来说你也是主子!该对下人狠时就得狠,就如你刚才接待客人般就很好,知道么?”
余巧儿手一僵:这杨晨兮真是狠啊!三言两语就把她自己摘了干净了,还暗中讽刺她是装可怜,更是指明了她外来户的身份,暗指她寄人篱下还不安份,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点出了她的本性。
一时间她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不用回头,她都能感觉到身边一道道讥嘲不屑的目光。
这时晨兮笑了笑道:“对了,那表姐这会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么?先说好了,能帮的我就帮,不能帮的我可无能为力啊!可不是我欺侮你噢?”
余巧儿眼睛一突:那后面仿佛玩笑的话分明是说给众人听的,而且一下堵了她的后路,免得她又作出被欺侮的样子。真没想到这杨晨兮这么奸滑!分明是不想帮她!
她心里恨得要死,知道要是她还要脸面就不该提出什么帮忙的话了,可是她实在是没有人可找,只能找杨晨兮。
想了想,她话里有话:“表妹就是谦虚,这杨家还有表妹办不到的事么?谁不知道表妹是杨家的嫡女呢?”
杨晨兮笑了,三分真七分假的道:“表姐这话说的,我虽是杨府的嫡女但所有的权力都是父亲给予的不是么?何况做任何事也得以杨家的荣耀为准则,可不是想做就做的。”
余巧儿一凛,眼陡然射向了杨晨兮: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来?不会吧?杨晨兮难道还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不成?不,不会的,她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十一岁的女孩能有这么厉害!
面对余巧儿的打探,晨兮只是微微一笑,仿佛吃醋般:“再说了,就说能让老夫人欢心这事,我就不能做到比表姐好,是不是?”
听了这般幼稚之话,余巧儿放下了心,笑道:“表妹这话听着好象是指责我占了老夫人疼爱似的。”
“呀呀,表姐这话可是冤枉死我了,我这哪是指责分明是羡慕好不好?”说到这里抿唇一笑:“最多也是嫉妒…。”
见杨晨兮插乎打浑半真半假的样子,余巧儿也只能故作亲昵的笑啐:“你这个小机灵鬼,恁得说出这话来分明是取笑我。”
晨兮笑而不语,在外人看来两人却是亲密无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幻般。
不过两人你来我往这么多的话,春儿却注意到小姐终是没让表小姐说出想要表小姐帮的忙。
这时李家小姐已弹完了琴,又一个小姐上去表演舞蹈了,余巧儿心急如焚,咬了咬牙道:“我也不与表妹绕圈子了,今日之事表妹帮也得帮我,不帮也得帮我了,来,咱们外面说去……。”
春儿插嘴道:“哎呀,表小姐这话不是强人所难么?我们小姐要是办不到还得强逼着做不成?”
余巧儿脸一板,对着春儿投去冷冷一瞥:“春儿,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难道你主子教了你这么多年的规矩你就是这么做的么?”
春儿脸胀得通红:这表小姐真是可恶,明明强人所难被她反驳了却还说是小姐不会教育丫环,哪有这样的人?真是太霸道了!
晨兮眼中一冷,淡淡道:“表姐说的是,我确实没有教育好春儿,我替春儿向你陪礼了,现在我就去好好教育她。”
慢慢站起了身对春儿道:“走,春儿随小姐我去外面好好学学礼仪。”
“是。”春儿含着笑,跟着晨兮走了。
余巧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目送着晨兮向外走去,眼中一闪而过阴冷。
晨兮刚走几步,这时金儿从门外冲了进来,经过晨兮时不小心撞到了晨兮身上,她吓得一下跪倒在地,拼命磕头道:“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
顿时周围的小姐们都看了过来,窃窃私语起来。
晨兮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金儿这般作做,一言不发。
春儿气道:“金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撞了下大小姐,大小姐怎么可能要你的命?你这是做给谁看啊?”
金儿抬起了头看向晨兮的眼中露出惊恐之色,仿佛晨兮是杀人的魔鬼,周围的议论声更响了。
晨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头对余巧儿道:“表姐,你的丫环这般模样你不过来看看么?”
余巧儿不得已走到了金儿的身边,又现出了柔弱之状,从背影上来看仿佛在向晨兮低声下气的求情
而事实上她也是在求情,而且声音还正好不高不低让最近的一桌人能听得一清二楚:“表妹,金儿确实不该撞你,你要打要罚也等今日宴会散了好么?她。上次的身上的伤…。嗯,还没好,算我这个当表姐的求求你了,给我一个面子好么…表妹…。”
春儿惊讶的看着余巧儿,不明白余巧儿说出这番话来是什么意思,这听着怎么感觉象是指控小姐为人凶残成性,对丫环非打即骂,而且还是对表小姐的丫环?这话里话外更是好象引着人想象金儿身上的伤也是大小姐造成的!这表小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在众宾客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抹黑大小姐啊?
这时余巧儿低下了身体,对金儿伤心道:“对不起金儿,是我这个主子没用,不能保护你,你快给大小姐赔个礼,求得大小姐原谅,一会也能少受点罪。”
金儿顿时泪如雨下,凄然道:“小姐,是金儿不好,是金儿让您受委曲了,是金儿…。”
金儿正说得声情并茂,这时近桌的几桌小姐已然议论纷纷了,看向晨兮的眼神不齿,气愤,厌恶…。
那声音一开始还比较小,到后来各种谴责声都传到了晨兮的耳里了。
晨兮扫了众人一眼,打断了金儿的表演,冷冷道:“表姐,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那么恭喜你,你做到了!可是今儿个这么多的客人,你想要金儿表演,最好表演些上得了台盘的东西,至于这些东西恐怕父亲会不喜欢,如果再这么下去,就算有老夫人对你的包容,恐怕父亲也不会容你,言尽于此你好琢磨吧。”
说完带着春儿转身而去。
余巧儿站在那里脸上阴晴不定,望着晨兮越走越远的背影,脑海里全是晨兮刚才的话,是的,不得不说晨兮那话击中了她的软肋,她可是玩手段,可以诬蔑晨兮,可是却绝不能捋了杨大成的虎须!尤其是不能做以打蛇打七寸的时候!
手里的纱绢都快给她绞出水来了…。
这时金儿怯怯地看向了余巧儿:“小姐…。”
“啪”余巧儿狠狠地打了金儿一个巴掌,大声道:“你这个狗奴才,竟然敢陷害大小姐,大小姐为人和善怎么可能欺侮你呢?分明是你见大小姐人善好欺起了歪心思,我有你这种奴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居然连我也敢利用,真是太可恶了!去,滚回去跪二个时辰!”
只一个巴掌几句话,余巧儿立刻把她害人的身份转化成了被害人身份。
金儿委曲不已,却不敢多说一句话,捂着脸退了下去。
直到金儿跑了出去,余巧儿眼里才翻腾着恶毒的火光:还好,她还有一招更厉害的,杨晨兮你等着!敢让我没脸,我就让你声名扫地!
待再转过身,余巧儿阴毒扭曲的脸已然变成了歉疚难过,她漫步走到了众千金中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各位小姐,让你们见笑了,这丫头真是可恶,竟然敢利用我对她的善待来抹黑大小姐,真是我教育无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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