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宝书穿了鞋跟着往外走,他只觉着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回头一看竟然是闫宝龙,“你就别跟着了,在屋里照顾玉香他们。”
闫宝龙点点头,“嗯,要是需要我就叫我。”
闫宝书给了他一个微笑,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屋外大风大雨,几个人顶着这样的天气往外扒拉泥土卡拉,眼瞅着几个人不行,闫宝书就让闫玉芬去邻居家叫人,不一会儿,闫永兴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赶了过来,一群人奋力合救终于把金桂琴从塌了的房子里救了出来。奇迹的是,金桂琴竟然就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一群人回到屋里,金桂琴被女儿儿媳妇带到小屋去换衣服,一群男人就坐在大屋里说话,闫永兴叼着大烟袋杆子吧嗒吧嗒抽起来个没完,好半晌才说:“这偏厦子还是你爷爷活着的时候盖的,一晃都一二十年了,用的材料还都是草泥之类的,能撑到今天也是不容易。”
闫宝书说:“年久失修,这也怪我们没及时发现,幸亏今儿我妈没事,要不然啊……”
闫宝福表示赞同,“人没事儿就好,不过按照我的意思,偏厦子那屋也不能就这样扔了,赶明儿我和宝书去矸石山那边儿捡些石头回来,看看能不能对付着盖起来,不住人也能放个东西啥的啊。”
闫永兴点了点头,“我看行。”说完,他披着衣服站了起来,“这时候也不早了,俺们也得回家换衣服了,你们好好照顾你妈,有啥事儿记得叫我。”
“谢谢叔。”
这大概是闫宝书永生以来最难忘的一次立秋经历了,他把这个时间写到了信上,而后邮给了远在辽宁的陆向北。信件联络固然老套,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蕴藏其中,或许这种方式代表了一个时代,代表了一种纯洁,也代表了一种心情。闫宝书乐在其中,每隔一个星期就会期盼着陆向北回信的到来。
由于偏厦子的倒塌,老闫家一家人的生活节奏又加快了不少,不用上班的时候,一家人都会想尽办法的多干一些活,就是希望能够早些把偏厦子重新盖起来。更甚至的是,完四宁竟然在知道这件事后踊跃报名搅合了进来,每天都干到天黑了才离开。
这样两点一线的日子持续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天,偏厦子终于盖好了,与此同时,夏天也悄然的远去了,天气渐渐转冷,闫宝书再次换上了他那打满了补丁的秋衣。
“闫宝书……”
闫宝书刚从文工团出来,就听到了完四宁离老远的喊他,“你咋来了?”
完四宁骑车停靠了过来,挥了挥手对旁边的闫宝龙说:“宝龙,我跟你哥有事儿说,你自己个儿能回家不?”
闫宝龙应声道:“四宁哥,你有事儿就跟我哥谈,我不耽误你们了,我先走了。”闫宝龙在跟着闫宝书吃喝玩乐摸爬滚蛋的这段日子里,性格上慢慢的有了改变,他不再像以前那么怕闫宝书了,反而能够平静的面对,高兴了会笑,做错事了怕被骂,如此看来,闫宝龙的个人情绪以及一些观念差不多有养成了。不过,闫宝书可从没认为这是自己的功劳,他在闫宝龙默默改变的过程中只是起到了一个正面引导的作用,口头教育往往都会被人左耳进右耳出,只有潜移默化以身作则,才能够深入人心。既然在老闫家没有能够起到榜样的父母,那闫宝书这个当哥的,就必须要以身作则。
看着闫宝龙奔跑的身影,闫宝书出言调侃完四宁,“你和我弟最近混的挺熟啊。”
“那可不,宝龙这小子还真是你弟,有时候说话做事那都一个调调的,动不动就能说出一番大道理,正可谓是有其哥就有其弟啊。”
闫宝书笑着给了他一拳,“少拍马屁了,你找我有事儿?”
“当然,还是一件大事儿。”完四宁拍了拍车前座后,闫宝书驾轻熟路的跳了上去,在他们骑车离开了厂矿大院以后,完四宁小声对他说:“你该不会忘记和顾军的约定了吧?”
闫宝书怔了怔,随后就严肃了起来,“这次要做多少?”
完四宁想了想,“我这边凑了个七十来块,顾军说他那边还有将近五十,你呢?”
闫宝书想了想,“手头上也就有个一二十块吧,不过快发工资了,还有,我在我干妈那边还有几件针织品,也不知道卖出去了没,明天我去瞅瞅。”
“你估计能有多少?”
闫宝书估算了一下,“五十来块总归有了吧?”
“这样一来就是……差不多快两百块呢。”
闫宝书听到这个数字倒也没多意外,“完四宁,你和顾军合作是想做大,这我能够理解,可你也别怪我泼冷水,做大了固然能够增加收入,但问题就在于,手笔大了,收购的粮食就要多,库存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事儿我一早就想好了,我家屋后头有个小窝棚,那里放个百八十斤的粮食绝对没问题。”
闫宝书叹了口气,“嗯,有地方就好,可是……这样一来目标就大了,万一引起别人的注意可咋整。”
完四宁笑嘻嘻的说:“咋地,你关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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