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进去前,不远处搂着个粉头的二十来岁男子望着简安欣那边,皱了皱眉,暗道奇怪,那个人怎么那么像自家妹妹简安欣呢?——只因他离的远,没看清,所以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不说简安欣与那王爷是如何相谈甚欢,侍书倒是放了心,因为小姐与那王爷喝了会酒后,便不再继续留在青楼,而是主动跟自己离开了,回去的时候也没人发现她们出来过,让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要是今天出事了,她不被太太剥掉一层皮才怪了。
而这边简安欣则想着,以后出去是绝对不能带侍书了,要不然跟那王爷交往,带着个大电灯泡,还怎么玩?
不说主仆两人各怀心思,这边李姨妈跟刚进府的本家李姑娘道:“翠芙,你以前在家,也算是小姐,使着丫环的,现在,要当成陪嫁丫环,嫁进王府,可得收了小姐的体面,专心做丫环的事,你可做的了?”
那李翠芙本是李姨妈之夫李老爷族人之女,亲隔的较远,但也还在五服之内,只是家里并不是读书的,而是行商,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虽不像简安宁原来那个时空古代那么低,处处受压制,但也提士农工商的话,商业还算贱业。
虽然社会地位不怎么高。但李家颇有几个钱,所以李翠芙虽是庶女,也使得了丫环的,这时要自己当丫环侍候人,李姨妈第一个担心的不是她成功塞了个自己的人到王府,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给自己谋来好处,而是怕她侍候不了人,给她惹麻烦就不好了,比如像简姑妈家那闺女,李姨妈觉得。像这种认不清自己身份的,送还不如不送,搞不好以后就要给简姑妈带来麻烦的。
说起来。李姨妈做事还真是会钻营,看,她这次推荐李翠芙,既帮了亲戚的忙,还赚了钱。而李翠芙对她不像李二娘那么冰冷,将来或许还能得点好处,一举几得啊,多好的事。
这李姑娘就认得清身份多了,当下忙道:“婶子,我晓得的。绝不会不懂规矩,只是就怕我做的不好,不若婶子教教我也好。”
虽也算小姐。但王府是什么地方,商户庶女做个丫环也是使得的,就好像宫里,因低级官员或非官员的仕绅富户之女都没资格参加宫选,所以也有人家为了搏出身。将女儿送到宫里做宫女的,谁让历来都有貌美的宫女被皇帝看中了收为妃嫔。让家里跟着荣耀的,若能生个儿子,就算出身低没资格参与夺嫡,但将来成年了,肯定能封个郡王的,这样一来,一个普通家族有了个郡王外孙,还不是会跟着鸡犬升天,因历代都有这样的好事,所以宫中宫女也大都有一定出身的。
既然有一定地位的低级官员或非官员的仕绅富户之女都愿意进宫当宫女搏出身,能放下身段侍候人,那像她这样更低层次的商户庶女进王府搏出身也算正常了。如能生个儿子,成年了就能受封二品辅国将军,显然,对她仅是商贾的父亲来说,如有一个二品辅国将军外孙,就跟那普通家族有郡王外孙一样,是件值得荣耀的事,也难怪她想进去搏一搏了。虽然不少人都期望通过科举提升家族地位,但科举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也有人走女子裙带路线,总归一句话,大家都在想方设法提高地位。
李姨妈看她拎得清,欣慰地点了点头,道:“这也行,要不这几天,你先试着侍候我,让我看看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莫要以为我这个婶子做人不厚道,拿你当丫环用啊,要不是为了你到了那府上别出错,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毕竟我也不缺丫环。”
李翠芙来之前家里就说,她族婶见识比她多,平常多听听她族婶的,既然她族婶以后有用得到她的地方,定不会害她,所以这时李翠芙听了李姨妈的话忙道:“怎么会,侄女又不是那等不晓得事的人,还请婶子多多教导。”
瞧,这样的乖姑娘就是讨人喜,哪像那个李二娘,不过是个婢生女,傲的跟什么似的。
说到李二娘,不多久,就到了李二娘及笄的时候。
这一段时间,李二娘看简府上因为简安宁出嫁,出动大量人马帮她准备一个风光的嫁妆,而反观自己,自己及笄后就要进二皇子府的,不过就是这个月的事了,而李姨妈自她订亲后这么长时间根本没给她置什么嫁妆,只零星给了点,然后跟她说,她可以将二皇子府下的聘礼抬走充当嫁妆,而事实上,那些东西本来就得抬走的,毕竟不少都是宫中禁品,留给李姨妈也用不了的,所以李姨妈不是说废话么?这样的对比,就让她对现实以及对李姨妈不免又多了不少抱怨。
——李姨妈不给她嫁妆,原因也简单的很,要是这姑娘知道感恩,跟她贴心,她倒是可以多出些体己,帮她多置些,但李二娘就是个白眼狼,她的私房给她的再多,这姑娘也不会感激她,仍然憎恨她,既然不管给的多给的少人家都憎恨,她干嘛还把自己那点私房贴那么多给她啊,那些银钱掉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声呢,给了李二娘能得到什么好处?
更让李二娘对李姨妈不快的是,简安宁赐婚那会儿,李姨妈从简老夫人院里回来后,大概是跟简老夫人学的,便绵里藏针地让她去二皇子府上后要记着帮带李大郎等两个兄弟,说是他们发达了她才有好处,要不然没娘家帮衬,她在那府里万一有个困难,可要无依无靠了,听的她气极想笑,暗道这大婶算盘打的还真精,打算靠这个威胁,让她帮她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她是傻了才会听她的话,她爱威胁就威胁去吧,越是这样,她就越不待见李姨妈,也越想将来成事了收拾这一家子,为了不让这种无耻的人以后总赖在她身边,指望从她这儿得到好处,不说杀了他们,至少也要将这一家子从京城赶走,免得三五不时到府里烦她。
不过在她对这些事感到不快的时候,关于她爱慕虚荣,宁愿为妾不为妻,甚至大闹订亲现场,撕毁庚帖顶撞嫡母的事,在不知道多少人的运作下,在京城流传开来,连朝堂和后妃们都知道了。
于是就有御史上书参奏,说这样不修妇德的女子不配为二皇子的侧妃;而皇贵妃因后宫有人听到了这个风声,对她嘲笑、议论的态度,也对这个儿媳妇立刻不满起来,要求二皇子立刻退亲,偏二皇子像吃错了药似的,竟然第一次违逆她,就是不干。
皇贵妃看儿子不愿意,气的头疼,却也拗不过儿子,于是只能算了,虽是算了,但心里对李二娘的印象显是差透了,暗道我收拾不了儿子,还收拾不了你么?等你过了门,有你好看的。
因二皇子不愿意退亲,于是皇帝也就没过问此事了,对御史的折子留中不发,毕竟不过是儿子的一个小老婆罢了,又不是正妻,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御史们要管的大事太多了,不久就被一件贪污大案吸引了注意力,没兴趣管皇子侧妃的事了。
当然这显然是二皇子和李二娘安排的。
两人听说了京中那些议论,然后看御史弹劾后,为了转移注意力,便拔掉了一个他们早就记录在案、准备以后君临天下后抄家当肥羊宰充实国库的大贪官,果然因为这贪官贪污的数额巨大,御史们的眼光被转移到那边去了,没兴趣管她那些议论了,一场风波也因此慢慢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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