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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那声音听的越来越是真切。
红绡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面上表情复杂,似是带着淡淡的冷笑,又似是带着几分恼怒和隐忍。
傅文卿不禁有些尴尬,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又端起茶杯来喝水。
突然,红绡闺房的房门被撞开了,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当头是一个穿着湖绿撒花富贵牡丹花样的美貌妇人,披了一件银粉色茧绸披风,头上簪了几支明晃晃、亮闪闪的金簪,一支凤点头的步摇插在鬓角,颤巍巍的,很有些风韵。耳上是两支彩蝶穿花图案的亮银镶红宝石耳环,随着进屋的力道晃晃悠悠的,扫在了脖领上。一张俏脸,面带阴煞之气,两弯柳眉倒竖,一双杏眼里满是怒气。
正是那日傅文卿与杜岫岩在郊外凉亭赏雪之时所遇到的美貌妇人。
那妇人见了傅文卿,倒是一愣,随即认出了是她,面上的怒气顿时敛了一敛,再见红绡俏生生地坐在椅子上,对于她的进来恍若无视,于是“哎呦!”大叫了一声,几步来到傅文卿面前,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说道:“这位小哥哥呀,我可算是又见到你了!你怎么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啊?这可是个狐狸精啊!见了她要倾家荡产的啊!”
傅文卿没料到在外面骂街的会是这个妇人,再见她紧紧扯着自己的衣袖,一时颇有些尴尬,只得轻轻拂开了她的手,往后退了一退,程木见状赶紧挡在了她的身前。
傅文卿定神一看,跟在那妇人身后的还有几个丫鬟模样的人,却与贪欢阁中的丫鬟服饰不同,想来定是这妇人带了来的。还有几个小厮,几个龟奴也在一旁,似是束手无策的样子。再看门外面,那日所见的翠芝姑娘正在门外咬着瓜子看热闹,脸上浮现着一丝快意。
傅文卿叹了口气,向那妇人道:“这位大嫂,你这般闯入红绡姑娘的闺房,所为何事啊?红绡姑娘是我的朋友,看在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的份上,还请大嫂给了我这个薄面。莫要闹腾了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岂不是好?”
那妇人伸手要来拉扯红绡。程木也知红绡与傅文卿的关系,于是侧身往前一挡,拦住了那个妇人。
这时候阎妈妈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进来了,口中嚷道:“哎呦喂!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都到了红绡姑娘的屋子里了?你们几个,都是吃干饭的?怎么能有由着人到这间屋子来?若是红绡姑娘有个什么差池嫌妻当家。我把你们都剁碎了喂狗!”后几句话却是对那几个龟奴说的。
其中一个龟奴在阎妈妈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阎妈妈抬起眼来瞪了门外的翠芝一眼,口中骂道:“不长眼的小蹄子!分不清个轻重么!这个时候还闹得哪门子性子!瞧我回头怎么收拾你!若是再这么不知道好歹,我把你卖到野窑子里去,让你每天陪那些浑身臭汗的臭男人!”
只见门外的翠芝将口中的瓜子皮向地上一吐,“啐”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扭着细细的腰肢一摇三摆地走了。
阎妈妈这才挪动着肥厚的身躯挤过了人群,来到房内。挡在了那个妇人面前,双手掐腰,道:“我说这位太太,你有本事就管好自己的男人,到我这里来找我的姑娘撒气。算什么本事!”
那妇人一见阎妈妈这番语气,更加恼怒了。伸出食指指向红绡,道:“这是你的女儿?你养的好狐狸精啊!到底是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本事,诓的我们家老爷三天两头地往这里跑?卖艺不卖身的清官人儿?啊……呸!都当了婊子还立的哪门子牌坊?既然是卖笑的粉头儿,就别在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女!”
傅文卿听这话说的实在是难听,而红绡仍是稳稳地坐在那里,面上表情复杂,知道她心里难受,不由自主地过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只见阎妈妈仰头打了个哈哈,斜睨着这个妇人,冷笑道:“切……你家老爷?不瞒这位太太说,我这个女儿的客人多的是,便是卖艺不卖身,每天仍有许多的达官贵人捧着白花花的银子排着队等着我女儿恩赐见一面呢。我们知道你家老爷是谁啊?没本事管住自家男人,到我这里来撒什么泼?实话告诉了你,你若是给我磕上三个响头,再叫我几声好妈妈,我说不定可以开恩教你你几招床上的功夫,让你回家好生伺候你家的男人,也让你家男人多在家里待些时日。嘿嘿,你自己拴不住男人,却来找我女儿的麻烦,当真是可笑的紧!你自己瞧一瞧,便是你通体加起来,又怎及得上我这女儿的一根寒毛?”
傅文卿第一次听这老鸨子骂人,心里不由惊叹,果然是不同寻常,骂起人来都这么“重口味”,可知但凡能够开得了这娼寮妓院的女人,都不是一般的泼辣才行啊。便是二十一世纪性开放的年代,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话来,那也需要非同寻常的勇气才行,更何况是在思想保守的古代了。一般人家的女子,听了这一番辱骂,只怕寻死的心都有了吧?
却见那个妇人不慌不忙,撇了撇嘴,道:“你教我床上的功夫?不怕告诉你个老鸨子,当年老娘陪客人的时候,你这个女儿还不知道在哪个山上当猴儿呢!跟我来充有本事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不要以为仗着你那张年轻的脸蛋儿勾引我家老爷,就以为他真的会为你赎身,告诉你小蹄子,就算是赎了身,到了家里我也是老大,你也得听我的,也得整日里给我端尿盆倒洗脚水去!”
傅文卿听了,心里更是哭笑不得:我去!听这妇人言中的意思,她竟也是原先在这青楼中讨生活的,难怪会如此泼辣敢于撕开面子来闹腾,只是不知道她口中的老爷、那日所见的中年富商究竟是何方神圣,竟会容许妻子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有辱斯文的话。记得那日杜岫岩曾经说过,看他们所乘马车的样子。非富即贵,想必在这金陵城中也算是有些脸面的人,既是宅门里的奶奶太太,又怎会如此泼辣不顾廉耻?谁说古人教化严格风气保守,如今看了这妇人的言行,这风气开方的很嘛!便是傅文卿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因为学医缘故对于两性之事算是所知不少之人,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大言不惭啊。
此时守着一众丫鬟、小厮和龟奴,傅文卿心里能想得到红绡心中是多么的难堪,一个心性高傲的女子,被人守着如此奚落。那种尴尬可想而知的。心里不由得顿生怜惜,于是站在她的身侧,轻轻拍打她的肩膀。算作安慰。红绡仍是稳稳地坐在凳子上,表情木然,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只见阎妈妈捻了帕子捂在嘴边嘻嘻一笑,然后手中的帕子一扬,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这才笑道:“哎呦呦!我道是谁呢,原来也是同样在青楼混过日子的姐妹,不过是苦菜芯拜把子,都是苦命的人罢了,何必在我这里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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