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和马亮两口子从后院儿回来的时候,李博文一身泥地正好也进了院子。
“怎,怎么了?”马亮一看他这样子就愣了。
“没怎么,”李博文看了方驰一眼,“我刚……摔沟里了。”
“沟?”马亮啧了一声,“厕,厕所就在屋,屋里呢。”
“亮子!”李博文有些恼火地提高了声音。
“后院儿有水,”胡媛媛跟他招招手,“我带你去,洗洗吧,摔伤没有啊?”
“没。”李博文按了按肚子。
老爸一直没说话,李博文跟着胡媛媛去了后院之后,他才盯着方驰看了一眼:“他去沟那儿干嘛?”
“我不知道啊,”方驰愣了愣,“尿尿?”
老爸没说话,孙问渠迅速转开头冲着墙乐了。
“不吃饭了,”老爸说,“我下午有事儿,走了。”
“吃了再,再走啊,”马亮拦着,“您这头,一回上,上我这儿来。”
“以后还有机会,”老爸说,“他不是在你这儿做东西么。”
“他做?”马亮笑了起来,“他肯做就,就好了。”
老爸冷笑着看着马亮:“你俩还真是穿一条裤子。”
“真穿,不下,”马亮说,“我最近,胖了。”
“走了。”老爸说着往院子门口走过去。
孙问渠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走出了院子。
“有话说?”老爸转头看着他。
“没。”孙问渠说。
“你的事儿我不想管,”老爸说,“不过我倒是想等着看看,你能玩出朵什么花来。”
“大喇叭花儿。”孙问渠说。
李博文从院子里出来,身上还带着水,看上去一脸郁闷。
“孙叔,”他走过来,“走?这好容易来一趟就……”
“你这样了还吃饭么。”老爸看了他一眼,“你想跟他聚,你们另外找时间。”
“那问渠……”李博文转过脸看着孙问渠。
孙问渠没说话也没看他,直接转身回了院子里。
马亮两口子在门口把老爸送走之后,一块儿跑了回来,胡媛媛过来对着方驰后背拍了一巴掌:“我的天呐大侄子!”
“怎么了……婶儿。”方驰被她拍得呛了一下。
“是不是你给李博文弄沟里去的!”胡媛媛瞪着他。
“没,”方驰摇头,“亮子叔叔说他尿尿摔下去的。”
“你接,接着装,”马亮指了指他,又看了一眼孙问渠,“你俩是真,不,不怕事儿大。”
“我饿了。”孙问渠说。
“那种人你,你俩等,等着,”马亮过去喝了两口茶,“他肯定没,没完。”
“吃饭。”孙问渠说。
胡媛媛在旁边的一个馆子定了个小包厢,几个人直接开车过去了。
在包厢里一坐下,胡媛媛就让服务员按之前订的菜开始上菜。
“吃不完吧,”孙问渠说,“退几个。”
“我就按咱四个人订的,”胡媛媛说,“老爷子不可能跟咱……不,是不可能跟你一桌吃饭,我一开始就没订六个人的菜。”
“……你这媳妇儿娶得真有眼光。”孙问渠愣了愣,冲马亮竖了竖拇指。
“那必须。”马亮一点儿没客气地点了点头。
方驰感觉自己还没有缓过劲来,这一上午他都有些发晕,吃饭的时候也是埋头吃,一句话都没有说。
就听着孙问渠跟马亮聊。
也就是到现在了,他才知道,孙问渠跟他爸的关系有多差,也是到现在了才知道孙问渠为什么搬出了那套房子,为什么去了爷爷家住。
虽然正常情况下,一个30了的老男人跟家里闹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方驰还是突然有些担心。
这是不是别人,是孙问渠,是30年里都没上过班没有正式自己养活过自己的孙问渠。
还很娇气。
吃完饭他们又回到马亮的工作室,孙问渠和马亮跟技术员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开始忙活。
方驰看了一会觉得看不明白,于是到了院子里。
“跟婶儿逛街去吧?”胡媛媛说。
“什么?”方驰愣了愣,工作室这边虽然看起来很现代化,但四周都是工业园和开发区,逛街?
“逛街啊,”胡媛媛说,“旁边有个村子,可大了,跟县城似的,不少好看的衣服……”
“我不去。”方驰很干脆地拒绝了。
“哎呦!”胡媛媛笑了起来,“你不是打算一直在这儿守着孙问渠吧?”
“嗯,”方驰也笑了笑,笑了两声又收了笑容,“我感觉我今天太冲动了。”
“冲动?李博文尿尿的事儿么?”胡媛媛问。
“会不会给孙问渠惹麻烦了?”方驰皱着眉。
“你去看李博文尿尿的时候问渠拦你了没?”胡媛媛笑着问。
“……没,算是没有吧。”方驰闷着声音。
“那就没事儿,”胡媛媛拍拍他,“问渠这人,看着什么都不上心,什么都无所谓,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他要没拦你,就说明没事儿,他都不在意,你想那么多干嘛?”
“真的吗?”方驰看着她。
“听婶儿的,别担心,”胡媛媛一挥胳膊,“再说,能有什么事儿啊,这不还有我跟你亮子叔叔么。”
方驰笑了笑。
孙问渠进了办公室就没出来过,方驰也没进去看,就一直坐在院子里玩手机。
四点多孙问渠打着呵欠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手机都快玩没电了。
“走,”孙问渠过来摸摸他的脸,“回了。”
“完事儿了?”方驰站了起来。
“嗯,明天可以弄土了,”孙问渠笑笑,胳膊勾着他脖子,靠过来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就得开始真的忙了。”
“妈呀。”站在一边的胡媛媛跑进了屋里。
“是回去做饭吃,还是出去吃?”方驰搂了搂他的腰。
“回去做吧,”孙问渠说,“挺久没吃你做的菜的。”
“你不说我做的不好吃么。”方驰笑了。
“是不好吃,”孙问渠伸了个懒腰,“但我就是想吃了,一会儿买点儿菜回去做吧。”
方驰看着孙问渠,每次看到孙问渠这种懒洋洋旁边有张床就会倒下去的状态,他都会觉得一阵恍惚。
好看。
他喜欢。
“嗯?”看他没出声,孙问渠看了他一眼。
方驰这才回过神:“做?”
孙问渠往椅子上一倒,看着他笑了起来:“哎儿子,你脑子里现在还有别的玩意儿么?”
“……应该有的。”方驰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
孙问渠一上车就靠着车座闭上了眼睛,方驰感觉还没有开出十分钟,他已经睡着了。
今儿晚上就算了吧。
虽然他非常非常非常地想,一看到孙问渠靠着的姿势就想扑上去把他衣服裤子都给扒了,不过……方驰看着孙问渠的侧脸,今天孙问渠估计心情不怎么愉快,还累了一下午。
方驰轻轻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是脑子里没别的了,明明今天自己的心情也不见得有多明媚,居然还能满脑子都是孙问渠有些沙哑的呻|吟和性感的喘息。
他把车停在了小区对面超市的停车场,犹豫着是自己去买菜还是叫醒孙问渠。
就这么犹豫的几秒钟时间里,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看着孙问渠的锁骨居然都能硬了。
“我靠。”方驰很悲痛地小声说了一句。
“……到了?”孙问渠有些迷糊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嗯。”方驰点了点头。
“你去买菜吧,我睡会儿。”孙问渠说。
“哦。”方驰应了声,但是没有动。
他想等着自己缓缓再下车,但他高估了自己的控制能力,他甚至不需要看着孙问渠也不需要听到他的声音,只闻到他身上的椰奶香味就能红旗永不倒。
孙问渠闭上眼睛等了好半天,看他没动静,又睁开了眼:“没带钱包啊?”
“不是。”方驰看着他。
“那……”孙问渠顿了顿,眼睛往下扫了一眼就笑了,转开头很小声地说,“天爷。”
“怎么办。”方驰说。
孙问渠笑了一会儿,转头往四周看了看:“停得还挺靠边儿的啊。”
“啊?”方驰没听明白。
“过来。”孙问渠勾了勾嘴角。
方驰愣了能有十秒:“在这儿?”
“要不要啊?”孙问渠啧了一声。
“要。”方驰马上侧身靠了过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甲壳虫狭小的空间非常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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