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想和璎珞同归于尽的,结果费了一番心思非但没能见到璎珞一面,自己却被乔源踹晕过去,拖回了侯府。
她这一晕迷便是一夜,今日刚清醒过来没多久,皇上褫夺了平邑侯府爵位的圣旨便到了。
平邑侯府继定安侯府也成了庶民,府中上下一片哀嚎,乔源恨死了惹出事端的大宋氏和苏瑛玥。
平邑侯府没了,乔源的几个庶子都不成器,眼见着乔家是没有办法在京城立足了,乔源要带着全家回祖籍去。
他觉得休了大宋氏实在是太便宜了她,他要让大宋氏在他们乔家当牛做马,受尽折磨。
如今平邑侯府都完了,肯定不能将所有的下人和妾室都带走,太耗费物资人力,一路花销也大,以后乔家也养不起这么多的闲杂人等。
没有生养的妾室通房一律发卖,当日乔源便叫了人牙子来,下人只留了几个得用的,其他都卖了出去,便连妾室也赶羊一样圈在了一个院子里,由着牙婆挑挑拣拣,商量了价钱卖了出去。
侯府上下一片哀嚎啼哭,而苏瑛玥却也算是没生养的通房妾室一类,她醒过来后很是担心自己也会被卖掉。
这时候被卖掉的妾室想也知道会是什么去处,只是还没等苏瑛玥想到出路,乔源便让人将苏瑛玥绑了起来,堵上嘴丢到了城东郊外的一处破庙。
那破庙一向都是京城附近乞丐流浪汉的聚集地,这种地方突然丢进来一个穿锦衣,涂脂抹粉的年轻女人。一看就是大家族里犯了事儿被丢过来受折磨的,这样的女人命比纸薄,就算是玩死了也根本不会有人为其出头。
眼见着乔家的马车扬长而去,顿时那些流浪汉,乞丐便凶残的扑了上来,先是争着抢东西。
其实苏瑛玥被丢出来时,头上值钱的东西早便被乔家下人抢走了,这会子也就身上的衣裳还能见人,对乔家的人不算什么,对这里的流浪汉却是难得一见的绫罗绸缎,外衣抢走,还有绫白的里衣,中衣,亵衣亵裤,肚兜足衣。
几乎是顷刻间,苏瑛玥便被光天化日的拔了个精光。苏瑛玥惊恐地尖叫,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后悔了,后悔今日一早在平邑侯府中醒来时,为什么没有一头撞死。
她甚至有些后悔昨日不该受苏瑛莺的挑唆,跑去寻璎珞的麻烦。
她这会子想要撞墙,可却已来不及了,她没爬起身来,便被一只脏污的手给抓地跌倒在地,接着有更肮脏的身子压了上来,苏瑛玥满脸惊恐地听到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淫笑尖叫声,接着好像四面八方都有赃臭的手伸过来,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抚摸。
苏瑛玥想要咬舌,可嘴里却被重新塞上了臭帕子,她满心的绝望,她躺在那里耳朵里听着两个流浪汉操着浓重的口音争执着谁先办事,为了抢人抡起了拳头,只觉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躺在那里像死了一样,睁大了眼,神情麻木地瞪着天空,任由那些肮脏的手揉搓着她的身体,眼前明明是晴空丽日,她眼中却半点色彩都看不到了。
苏瑛玥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她有些无知无觉自己,就连不知何时,那些揉捏着她身体的人一哄而散了,便连那压在她身上的人也被踢飞而去,一件斗篷遮上身体,苏瑛玥都无知无觉,没能感受地到。
直到她听到有人摇晃着她的身体,在她耳边大声地喊叫着她的名字,苏瑛玥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的视线慢慢有了焦距,瞧见的却是一张焦虑担忧而英俊年轻的面庞,是苏景涵。
她的大哥,苏景涵。
苏瑛玥的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瞬间流了满脸,她颤抖着嘴唇,道:“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方才躺在那里被绝望包围着,往事一幕幕在脑中回放,混乱一片,可苏瑛莺却觉她的心从没像方才那样清醒过,她是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咎由自取。
她悔恨了,只可惜代价太大了。
苏景涵瞧着脸上沾满污垢,哭的泣不成声的苏瑛玥,眼眶顿时也红了起来,有些艰涩的点了下头,抚了抚苏瑛玥的头发,只道:“知错了便好,大哥带你回去。”
说话间抱住了苏瑛玥起了身,大步往马车边儿走。
苏家虽然没落了,可苏景涵却没有被剥夺举人的资格,天玺帝也没不准苏家的子弟参加科举,苏景涵还准备参加今年的春闱。
而今日他在茶楼中和同窗们论文,就听说了平邑侯府被褫夺爵位的事儿。
不管苏瑛玥沦落到了何等地步,总归还是苏家的姑娘,是他的妹妹,当日宋氏可以说是为苏景涵而一头撞死的,苏景涵对下头的兄妹便也多了几分看顾之心。
如今得知平邑侯乔家完了,要举家离开京城,苏景涵便令人去打听妹妹的下落,是否也要跟着离开京城,想着若然苏瑛玥要走,兄妹总是要见上一面才好。
没想到竟打听到乔源令人将苏瑛玥丢到城外土地庙的消息,苏景涵这才匆忙雇了一辆车赶了过来,不想却还是慢了一步。
苏瑛玥被苏景涵抱进马车,苏景涵瞧着垂着头不言不语,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死气的苏瑛玥道:“我来救你,不是要亲眼看着你自戕的,既然知悔了便该重新做人,好好活下去。”
苏瑛玥闻言身子一颤,抬眸盯向苏景涵,未语眼泪便先滚了下来,道:“大哥,我这样还如何活?”
她神情绝望而凄惨,苏景涵双手紧紧扣住苏瑛玥的肩头,沉声道:“大哥会让人送你走,远远的离开京城,到一个没人识得你的地方,寻个老实的庄稼汉,嫁了后便将一切都忘了吧,好生过日子。”
苏瑛玥眼眸中慢慢地有了些神采,将她埋在膝盖间失声痛哭了起来。
苏景涵不方便呆在马车中,见苏瑛玥哭出声音来,便叹了一声,道:“大哥先带你回家,休养两日,安排好去处,再离京不迟。”
他说完转身出了马车,关上车门,和车夫一起坐在车辕上一路往城中赶。
苏景涵并非直接带着苏瑛玥回家,而是先到了一家成衣铺子,给苏瑛玥买了一身衣裳,待她收拾干净这才往苏家而去。
说来也巧,他们的马车到苏家门口时,正好苏瑛莺也从琉璃阁回来,一时便在门口遇上了。
见苏景涵扶着苏瑛玥下了马车,苏瑛莺愣了一下,接着便满脸诧异怜惜地走了过来,道:“三姐姐怎么回来了?听说平邑侯府被褫夺了爵位要举家离京了,难道他们不愿带着三姐姐一起走?说起来三姐姐如今这样都是拜同一人所赐,如今她高高在上,三姐姐却低入尘埃,说什么自古嫡庶有别,倒像是天大的笑话。”
苏瑛玥瞧着脸色悲悯的苏瑛莺,目光落到了苏瑛莺头上戴着的双飞燕赤金发簪上,她抬手虚抚着苏瑛莺的发髻,道:“我早已成了衰败的枯枝,四妹妹倒还是一如往昔的光艳……”
她说着手已触上了苏瑛莺头上的金发簪,一把扯下,扬起一道金光便向苏瑛莺的胸膛扎了过去,声音尖利,质问着,“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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