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平静,小厮却吓的也不敢去看靖王了,连应话都忘记了,跌跌撞撞便跑了出去。
那小厮闻言却是没动,秦严眯着眼盯视了过去,道:“世子妃的话没听到?”
璎珞知道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便扬声冲伺候的小厮道:“去端一盆冰来。”
秦严便知她一定是想明白了什么,他目光微凝,心思转了转,神情也是一变,冷哼了一声。
她这一笑和方才阴气森森的笑却又有不同,便宛若金光万丈,破云雾而出,灿灿其华,令人无法直视。
璎珞顿时双眸一亮,却是笑了起来,直起身来。
璎珞一面思索着,一面目光在供桌上来回的扫视,突然却见供桌鹿头的后头有些亮晶晶的液体,她正要抬手却摸,秦严却抓了她的手,自己抬头去捻了一点,在指尖捻了下,又闻了闻,道:“是水。”
到底是什么呢。
也许它们是喜欢香烛的味道?可这也不对,祠堂中一直都燃着香烛,香烟缭绕的,之前也不曾瞧见有虫子出来啊。
趋光不对,从她进来后,这堂中的光线就没有变过,追逐香气的话,她身上并不曾带什么香啊。
虫子会爬出来,一定和它的习性有关系。一般虫子的习性是什么,趋光性?或者是追逐某种香味?
璎珞心中早有准备,倒也不曾失望,只凝眸思索起来。
手串是没有问题的!
从鹿头中慢慢往外爬动的虫子依旧沿着既定的轨迹往外爬,并不曾往她手的方向移动半分。
不过虽是如此说,璎珞还是将带着手串的那只手往鹿头那边不动声色的放了放。
靖王妃怎么可能做这样的蠢事儿,她怎么看都不像如此蠢的人。
可她又觉得不大可能,起码自己要害人,就绝对不会这么不谨慎,这样万一查出什么,都一个便洗不清自己。
璎珞眸光闪动,头一个便想到了靖王妃给的那蜜蜡手串子,难道是手串子有什么问题,能够吸引这些虫子?
确实,好好的鹿头和羊头是不可能生出这种怪东西来的,这分明是有人事先将虫子塞进了鹿头和羊头中,只是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令虫子在她上香后爬了出来。
“好好的鹿头羊头突然生出了这种怪东西来,还早不往外爬,晚不往外爬,偏这会子出来,那也是祖宗显灵之故!”二老爷跟着附和道。
三老爷和四老爷略大胆一些,也凑上前看了看,却道:“好像是虫子,可即便是虫子又如何,这也不能说明不是祖宗显灵啊。”
靖王等人闻言诧了下,靖王率先提步过去,仔细盯着瞧过却未言。
“确实是虫子!”璎珞点头道。
方才事情发生的突然,加上众人乍然一看,都被惊到了,故此根本就不敢多瞧,倒都以为是七窍流血。
璎珞这时候也看清楚了,从鹿头和羊头七窍流出来的并非浓浓的黑血,好像是某种虫子,那虫子极小极小,甚至比蚂蚁还小个数十倍。全身都是黑色的,密密麻麻非常的多,蠕动着往外爬,它们爬的很慢,隔几步外瞧,便像是有黑色的血从七窍中流出一般。
凑近了仔细看,秦严却蹙起了眉,道:“好像不是血,是虫子?”
秦严见她执意如此,便也随着她一起过去,两人凑近了供桌望去,却见那鹿头和羊头的七窍还在往外渗黑血。
言罢,便再度往供桌的方向去。
璎珞见靖王同意让她查,便举步往供桌的方向去,秦严却一把拉了她的手,璎珞回眸安抚的瞧了他一眼,这才握住他的手,道:“没事儿,我去看看。”
靖王盯视着璎珞,又瞧了眼站在璎珞身边护着她,防备自己却像是防备洪水猛兽的秦严,嘲讽的勾了勾唇,道:“好,既然你说要查个清楚,那边查吧,本王倒是要看看,这祖宗显灵如何查!?若非祖宗显灵,如何你一上了香,供品便七窍流血了!”
二老爷等人虽然是长辈,可秦严历来连靖王都敢顶撞,他们也不敢在秦严面前拿长辈的谱。加上秦严一向有煞名,早先身边养着的狼撕了人的事儿,他们也都还记得清楚,故此这会子都瞧着靖王,倒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璎珞说话间已经进了堂中,秦严却像是生恐她出个什么意外,紧紧跟在身边,一双冷厉的眼眸便不四处扫视,堂中一众人也不敢此刻出声。
璎珞素来是人敬我一寸,我便还一丈的性子,靖王对秦严没有父子情,她待靖王也不可能容情,闻言便挣脱了秦严,跳下来,提步往堂中走,笑着道:“公爹这话说的好,靖王府乃是朝廷勋贵之首,世代替君王守护大丰的江山,何谓功不可没,皇上怎么可以给靖王府赐下个不合格,惹怒祖先的媳妇呢?倘若事情果真如此,不必公爹前去金銮殿鸣冤,媳妇便自请下堂去!只是如今事情都还没有查个清楚,公爹便是闹到圣驾面前,媳妇也是要喊冤不服的!”
父子俩不像是爷俩,倒更像仇人。
璎珞觉得见过偏心的父母,却绝没见过偏成靖王这样的,他简直是看秦严哪里都不顺眼,恨不能将秦严早日扫地出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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