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廖峰阁上已经是铺摆开了宴席,舞姬在水榭之上的高台踏歌起舞,水袖舞动,迎风飘摇,丝竹之声在长亭之中萦绕不断。主位上的太子已经与赶来的各地刺史,地方官员推杯换盏了起来。
若是想要到湖中心的廖峰亭,需要乘坐船只前往。因着他来得甚晚,湖边船坞上的船只已经不多了。
他立在湖边,对侍卫们道:“今天宴会,本官要与太子商议要事,若是没有请柬之人一律拦截,也不准代为传话,叨扰了亭上议事。
在一群攒动的乌纱帽里,那满头银发,头戴金翅珠冠的男子看上去尤为抢眼。
当玄霄公子登上了廖峰亭时,还未及行礼,便听太子哈哈大笑道:“玄霄,你这提议宴请的东道主却来晚了实在是应该加罚三大杯!”
他闻言连忙施礼道:“下官的车夫对此地不熟,一时走错了方向,还望太子责罚!”
太子却晃了晃酒杯懒洋洋道:“等回了京城,定当罚你请客……来,本王替你引见一下,这位便是大楚镇北司马大人褚劲风。
说到这,他又冲着褚劲风说道:“劲风,这位便是工部的才俊,主持这次漠北工事的南宫云大人。”
褚劲风抬起眼来,深邃的眼眸像两道冷光一般上下打量了这南宫云一番。
也难怪太子私下说他一副好皮囊,倒真是唇红齿白的模样。与那沈如柏一样都是斯文书生的模样,哪里有点铮铮铁骨男儿的模样?
当下心内开始鄙薄起李二的品味——个江南小乡的女子,也是没见识过北方的好儿郎,只见了模样整齐的白斩瘦鸡,便荡漾了春心!
心内虽然鄙薄着,可是面上却含而不露,当下便懒洋洋地招呼到:“久闻南宫大人的名姓,今日得见,可真是名不虚传!”
南宫云笑道:“哪里,还是司马大人战功赫赫,普天下谁人不知,下官这厢有礼了。”
宾主落座后,宫宴照样进行。褚劲风听得这些官员之间的恭维之词,心内略略是有些不耐烦的。他半垂着眼皮,打量着四周的宾客,竟意外地发现那下县的苏县令居然也在这酒席之中。虽然在离主席最远的角落中,好歹也算是挤上了亭子,这真是有些出乎褚劲风的意料。
那沈如柏见南宫云来了,便连忙走到他的身旁,低声说道:“启禀大人,明日开赛的事宜都已准备妥当,只是这最终出赛的名单还没有确定下来,不知大人可有什么特别的吩咐。
南宫云含笑眼望前方,嘴里轻声慢语道:“如柏,我一向都是信任着你,也觉得你是个能分清大局,不会因儿女之情而迷昏头脑之人。我命你在我闭关那一个月把和李若愚的婚约处理稳妥,可是你呢?怎一个贪字了得,竟是想娥皇女英齐揽入怀,最后竟是将那二小姐推入到褚劲风的怀中……”说到这,他慢慢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他,接着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本官为何还要留你?”
沈如柏听得心中一凛,当初那南宫云的确是传话让他割弃李家的二小姐,可是那时的他执仗着白家对他倚重,想着官场美人两不误,只要他掌握了李家的造船秘技,那太后的新宠南宫云又能奈他如何?可谁想一切尽不如人愿,自己的算盘却被那已经痴傻了的佳人打的七零八碎,现在唯有仅凭着李璇儿默背下来的踏浪舶谱的那个错本才算是在南宫云面前赢得了一次机会。
但他心知南宫云绝不会凭着这个错本就重用于他,必然还有其他的用意。平时他对自己还算温和,不知为何今日突然变了态度,语气冷厉。沈如柏心中琢磨着,嘴上恭谨地说道:“小臣与那李家二小姐也算是青梅竹马,见她变得痴呆,就想着帮衬一把,让她不至于太过艰难。那褚司马突然对李二小姐感兴趣并强娶,却是下官没料到也万分不解的。”
南宫云只是轻轻一笑,没有追究下去。转脸望向他:“那李若愚生得花容月貌,沈大人你心有不舍,也是情有可原。只是现在白家的三小姐对你情根深种,还望沈大人把握良机,莫要错过佳缘。”说完,他端起酒杯,眼帘垂下,微笑着看向对面的褚劲风。
褚劲风是北方的一霸,酒席上敬酒之人不断,司马大人也是饮了不少,偶尔抬眼间,可以看到眼底已经泛出血红色。鬼见愁的名号果然是名不虚传
。南宫云淡淡的扫了一眼旁边的计时水漏,此时天色渐晚,夜幕低垂,再过不久,城中街巷就要空寂无人了。而他安排的人手也是就位,入夜就潜入客栈,掳走沉睡中的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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