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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陶嫤嘴馋,江衡便让车夫停在一家糕点铺子前,陪着她进去买糕点。
这家糕点铺名叫如意轩,专卖果脯糕饼一类,远近闻名。因为点心里头馅儿十足,又加了自己秘制的香料,旁人都模仿不来,是以生意火爆,门庭若市。
江衡对这些不了解,没法给她意见,陶嫤便自己选了几样中意的点心:“要这个豆沙馅的,还有这个枣沙的……”每样点心瞧着都精致可口,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选哪个。
旁边忽地伸出来一只柔荑,指着她面前的道:“这个玫瑰花糕最好吃,郡主可以尝一尝。”
偏头看去,来人正是秦慕慕和武萝。
陶嫤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因为马车到铺子的距离短,她没有戴帷帽,没想到这么巧遇到她们两个。她方才也想要玫瑰花糕,但被她这么一说,反倒不想吃了,“我不喜欢玫瑰的味道。”
说着让掌柜把她刚才选的那几样包起来,她拿上便走。
秦慕慕爱慕江衡,这个她是知道的,是以想也不想地拽住江衡的袖子,“魏王舅舅我们走吧。”
江衡替她拿着油纸包,看也不看秦慕慕一眼,同她一道走出铺子。
好不容易能遇上,秦慕慕如何甘心让他们离去?她撇开武萝,三两步撵上两人的步伐,“听说郡主后日生辰,不知郡主想要什么礼物?”
陶嫤睨她一眼,不冷不热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何时生辰?”
秦慕慕在江衡面前,总归是要做出个温婉的模样,她掩唇一笑,笑声柔婉,“魏王后日在府上设宴为郡主庆生,这是家父告诉我的。听说家父也在受邀之列,不知慕慕能否有幸前往?”
如花似玉的姑娘,笑时委实美好。可惜管不住自己的眼神,总往江衡身上看,意思昭然若揭。
陶嫤不愿意让她去,谁知道她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上回也就罢了,本以为她会吃一堑长一智,未料想这次竟还敢提。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陶嫤扯了扯江衡的袖子,“魏王舅舅给我设宴了?”
她没上心,这几天一直沉浸在回长安的喜悦中,宴席是江衡一手操办的。
江衡颔首,“请了一个戏班子,在院里搭台唱戏,顺道邀请了几位大人和他们的夫人。”
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听戏,上回在长安梨春园遇见,想着她应该喜欢,不然便不会冒雨跟孙启嫣前往。这次请的戏班子是松州的名角,多年的老戏骨。
可惜这回算盘打错了,陶嫤不喜欢听戏,对方唱得再好她都听不进去。台上那些咿咿呀呀的曲调,她只能勉强听懂一两句,上回跟孙启嫣一起去梨春园,不过是为了促进她们的感情。
到了这会,她当然不能拂了江衡的面子,不喜欢也得装作喜欢。毕竟是他为了她准备的,怎么着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武萝在一旁添油加醋,期盼地问:“郡主,我能跟慕慕姐一道去么?”
谁允许秦慕慕去了?
陶嫤不悦地扁扁嘴,毕竟是在街上,人来人往,耗得越久越容易引人注目。爱来便来吧,反正她也不怕,就不信秦慕慕还能翻出滔天巨浪来。临走前她看着秦慕慕意味深长道:“希望秦姑娘这回带个会水的婆子,若是再落水,魏王舅舅可不敢再救你了。”
秦慕慕一噎,被羞辱了却没法反驳,“多谢郡主提醒。”
眼睁睁地看着那二人走上马车,她眼里的深意一闪而过。
*
雪已经停了,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地上根本积不起来。
陶嫤坐在马车里,往火炉那里凑了凑,懒洋洋地蜷缩成一团,“魏王舅舅,你对秦姑娘怎么看?”
江衡正在拨弄炉子里的炭灰,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怎么看?”
起初他以为是个普通的姑娘,在他眼里跟旁人没什么区别。后来才发现她心思狡猾,很不纯粹,这种狡猾同陶嫤不同,她让人厌烦,而陶嫤的小奸小诈却让人喜欢。方才秦慕慕出现时,他连一眼都没有给予她,好像她的存在根本不足以让他注意。
陶嫤想起秦慕慕看他的眼神,咬着唇瓣刨根究底:“她爱慕你,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江衡滞了滞,“要什么感觉?”
他对旁人都没兴趣,二十多年来,唯一看上的姑娘便是她。可惜她还太小,还得再等一年。再加上这姑娘心思迟钝,至今没有开窍,不开窍也有好处,这样她就不会喜欢别人。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有一天她忽然开窍了怎么办?
想到远在扬州的周溥,他眼神沉了沉。
陶嫤不知他心中所想,嘀咕了句:“魏王舅舅至今没有喜欢的姑娘,让我回去怎么跟皇后交代?”
江衡轻笑,看着她道:“谁说我没有喜欢的姑娘?”
她来了精神,霍地直起身问:“谁?”
江衡倚着车壁,含笑看她,却不告诉她答案。
这可真是稀罕死了,从没听说他对谁家的姑娘上心,怎么忽然就有了喜欢的人?陶嫤既好奇,心里又不大舒服,她没追究这不舒服的原因,一个劲儿地追问:“魏王舅舅真有喜欢的姑娘么?”
江衡淡淡地嗯一声。
她晃了晃他的胳膊,不自觉撒起娇来:“快告诉我是谁!”
他不说,她唯有一个一个地猜,把松州大家闺秀都猜了一遍,他却频频摇头。最后实在不知道了,她挫败地撅嘴道:“不是松州的人么?”
真要追究起来,她确实算不上松州的人,于是江衡点了点头,“长安人。”
长安贵族名媛多了去了,挨个猜也猜不完,陶嫤气得跺脚,好奇得不得了,“你究竟说不说?”
能让他青睐的人,必定很不一般。毕竟她知道江衡眼光高得很,不然便不会一直没有娶妻了,那次在湖心亭里他也说过,他喜欢白的,聪明的可爱的。哦,长安的姑娘白的真不少,不知道他是指哪一个?
江衡告诉她:“叫叫。”
陶嫤眨着眼睛,“嗯?”
过了半响,他阖上眼睛道:“我已经告诉你了。”
陶嫤急坏了,“你什么时候说过啦?我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要是再说,饶是她这么迟钝的也能听出来了吧?江衡不肯再多言,快到魏王府的时候,毫无预兆地问:“你有没有倾慕的人?”
陶嫤还在角落里纠结他究竟喜欢谁,全然不知被看上的人是自己。忽地被他这么问,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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