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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距离定波还有一段距离, 河道上已经热闹了起来。
船来船往,人声笑声。
一般的客船和货船是有很大不同,从外面就能看出来, 客船的甲板上会有很多人, 或是出来透气, 或是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
“快到了。”
“是快到了。”
靠船尾的甲板上, 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双手扶着船舷, 似乎站得有些吃力,却是满面笑容。在他身边还站着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若是勉强,就算了。”
“我这阵子在房里也有练,短暂地走一会儿没问题。走吧回去, 换了衣裳等船到了就走, 让苗三带着人去明州, 我们在定波留几日, 这一路上听到的那些消息, 我总觉他会给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事情都是提说好的, 也是这么安排的, 叶启月会这么说也是担心他, 见苗双城实在坚持,她也没说什么, 苗三推着轮椅, 一行人回到属于他们的舱房。
等船到定波码头, 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马车提就准备好了,一行人下了船,很快就上了马车, 并没有人发现本来该是在明州府下的苗家一行人少了几个人。
县城里的道路又宽又平整,进了城就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人声嘈杂,行人如流,两侧都是鳞次栉比的各色铺子,路上行人的衣着打扮也比小镇上要光鲜许多。
“听说了没?今儿民兵团要在县衙后门的操练场演练,县太爷也要去巡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这种事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没好看的?你想想民兵团可是县太爷用来保卫县城、抗击倭寇的,那些大户们出了不少银子,听说他们今天也会到场,既然摆出这么大阵势,肯定有不少好看的。”
“那就去看看?”
“走吧走吧。”
……
时不时就有过路行人议论民兵团的声音传入马车中。
车里,苗双城阖着眼正在休息。
他露出一个笑容,道:“我们也去看看。”
叶启月诧异道:“去看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去看看我们的老朋友,最近这些日子的成果如何。”
最终,叶启月还是没拗过苗双城,马车跟着汇集的人群往县衙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县衙,街面上的人群越是稠密,似乎很多人都朝这里来了,不过如此一来,倒也省得还要问路。
此时的操练场,已经搭起了两座高台。
正方一座,靠左侧方一座。
高台上已经坐了许多人,尤其是靠左侧方的,这是县里大户们的位置。至于正方那座高台,只摆放了三张椅子,正中的位置是空着的,左侧坐着郑主簿,右侧坐着乔县丞,如今也就只剩钱县令还未到了。
平时操练场是不允许外人进的,都用挡路的木栅栏和大路隔了开,今日挡路的木栅栏都被挪开了,大量平民都涌了进来,只给中间正对着高台的地方留了一块的很大空地,估计是等会给民兵们用的。
钱县令姗姗来迟。
他面带笑容,站在正方的高台上说了很多话。
大意是在说如今东南一带抗倭乃是首要大事,定波县也响应朝廷的号召组建了民兵团。民兵团能组建起来,多亏了县里所有人的支持,其中着重点了点捐了银子的那些大户们。
这一举措让坐在左侧的大户们纷纷露出笑容,毕竟出钱不得名的事谁也不愿做,虽然告示上也都说过,但哪有地方主官亲口说的有脸面。
总之都是些场面话,钱县令大抵也清楚大家等着要看的是什么,也没浪费太多的时间,很快就见他打住了说话声,对旁边的一个衙役吩咐了几句话。
接下来应该是民兵出场了吧?
可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出现,就连钱县令都面露诧异之色,正要找人来询问,就突然听到有阵阵鼓声传来。
这鼓声低沉而沉闷,甫一出现,并不明显。
场中之人还是见钱县令抬手,露出聆听之色,才静下声去听。
“咚——咚咚——”
鼓声既沉且闷,就像敲在人心口上,让人心里发堵发闷,甚至不由自主升起一种紧张感。
渐渐地,鼓声越来越急了,也越来越响亮,似春雷阵阵,又似万马奔腾,呼啸而来,震人心魄。
就在这时,一个队伍出现了。
他们就像一道黑色旋风,以十分快速敏捷的动作跑入场中。他们整体穿着玄黑色窄袖劲装,与一般劲装不同,民兵们所穿的劲装外衫的下摆要更长一些,及膝,后左右开衩,下配黑靴子。
而更让人侧目的是他们上半身还戴有一副皮甲,皮甲整体也呈棕黑色,却配以铜制的锁扣,让他们这一身黑的装束十分扎眼不说,也衬得民兵们格外英姿飒爽。
一个队伍,人的高矮胖瘦不可能都一样,这也就造就整体可能看起来并不整齐。可民兵们这统一的装束,却让人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整齐感。
尤其是那副样式奇特的皮甲。
不光只覆以胸,而是肩膀上还带有类似铠甲的那种皮护肩,这护肩让本来肩窄的人显得肩宽背广,让本来就强壮的人显得更为挺拔。
以及同为黑色的皮腰带,小臂上的皮绑带,都是点睛之作。
当初这副皮甲被顾玉汝画出来时,就得到了薄春山的称赞,其实也是龙虎帮统一装束,给了顾玉汝灵感。为了做出这一百套衣裳和皮甲,薄春山可是砸了不少钱,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在这条队伍的最方,有一人虽也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装束,却加了一件黑面红里的披风,衣裳也更华丽一些,其上绣了暗金色的暗纹。
随着披风翻飞之间,那一团火色在跳跃,让人不禁侧目、瞩目。
“咚——咚咚——咚咚咚——”
队伍很快就变成了方阵,随着鼓声,一起抽出大刀。
“哈!”
“咚——咚咚——”
“嘿!”
这一劈一砍,都是随着鼓点而行,再配合异口同声的嘿哈声,格外让人震撼,也让人有一种情不自禁的血脉偾张之感。
“咚——咚咚——”
“嘿!”
“咚——咚咚——”
“哈!”
场中竟有人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嘿哈起来,渐渐这些声音汇集成一道洪流,竟仿佛冲破云霄。
泛着冷冽寒光的大刀在一招一式的劈砍,齐整如一,队伍开始变了,竟成了捉对厮杀。这些民兵打得煞有其事、你来我往,有好几个动作看起来险象环生,竟让人不由地屏息静气,心恨不得跳到嗓子眼里,而宛如疾风骤雨般的的鼓声,更加重了这种紧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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