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秦帝抬手,低头继续翻阅奏章,丝毫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皇上,您当真不去看看太后娘娘吗?她老人家,已经……连汤药都喂不进去了!”云姑直言道。
秦帝依旧低头,可脸上的表情早已僵硬。
“皇上,您到底怎么了?您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
从前他那样信任自己的母后,以至于自己深爱的人枉死这么多年,他都一无所知,以至于让自己的儿子背负那样深重的煎熬,他却浑然不觉……
从前,从前的从前,被这岁月消磨得还剩下什么呢?
秦帝微微抬头,却不曾同云姑多言什么,只道:“朕已经派了最好的御医到宜宁宫伺候!”
“皇上!”云姑有些恼,“最好的御医,哪比得上陛下的陪伴?”
座上的秦帝怔了怔,“那朕让太子去宜宁宫侍疾!”
秦帝的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云姑旋即便明白了过来,田太后不喜看到赢景初,可秦帝却偏偏要让赢景初去宜宁宫,这不是摆明了要给田太后不痛快,或许,他并非有心为难田太后,他只是心里存着那丝压抑,气不过而已!
“皇上……您……何必如此决绝?”云姑问道?
秦帝猛地一拳砸在了桌案上,惊得云姑再不敢抬头,秦帝怒斥道:“你无事不在宜宁宫伺候母后,却要跑到朕这里来嚼舌,朕不治你的罪也便罢了,可你莫要得寸进尺!”
秦都突然的怒火,让云姑不知所措,本想劝言几句,可她心知,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秦帝都是听不进去的。
“奴婢……该死!”云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而后退出了勤政殿。
勤政殿里,空留下秦帝一人,秦帝望着这整个空落落的宫殿,昔年,尚还有人从旁作陪,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秦帝不由干呕了几声,许是急血攻心所致,竟叫他呕出了血来,秦帝将那染血的绢帕小心收了起来,似是十分惧怕被人看见,若是被哪个奴才看见了,只怕又是不得安宁了。
自从田贵妃“死”了,赢景瑞下狱后,赢云莘在这宫中的处境越发艰难了起来,秦帝虽然没有对她发难,她依旧是那无忧无虑的九公主,可惜,昔年仗着自己母妃是贵妃的关系,太过嚣张跋扈,如今母妃不在了,宫里上下,鲜有人再把她当回事,一个没落的公主罢了,却活得不如一个下人。
这于赢云莘而言,却是莫大的羞辱。
只是赢云莘没有想到的是,昔日她最瞧不起的病秧子哥哥,却是如今唯一一个拿她当人看的,可赢云莘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同她的母亲一样,有着同样的骄傲和自负,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怜悯和施舍。
宜宁宫外,赢云莘痴痴地站着,却不进去,如今,连皇祖母也皮庇护不了她了。
听说皇祖母病了,赢云莘很想进去看看,可是自己这满身狼狈,要如何进得那宜宁宫呢?
而出来取药的云姑却恰好看到了赢云莘,心下一喜,太后娘娘因为失了贵妃娘娘而病了,若是如今能见一见贵妃娘娘的女儿,兴许会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呢?
她早先怎么就没有想到,贵妃娘娘没了,可九公主还在啊!
云姑忙不迭迎了上来,将赢云莘拉进了宜宁宫,“我的九公主,怎么在外头傻站着不进来?”
“云嬷嬷……”赢云莘一头扎进云姑的怀中,“九儿好想好想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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