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40多岁的人,在季子强面前,像小孩一样哭出声来了,季子强是什么事情都经见过,但还真的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一种状况,这在他多年的官路中尚属首次,一下季子强也有点手忙脚乱起来。
季子强一把拉住这个厂长,说:“你快起来,这样像什么话,没有人不准你开造纸厂,只是你必须按照规定,不对周围的农田造成污染,污水直接排进了农田,怎么都不行。”
这厂长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季市长,我是农民,建造纸厂不容易,批手续的时候,我哪里都拜了,就差给人磕头了,好不容易造纸厂办起来了,现在要关,等于要我的命啊。”
季子强真是见不得这个样子,他几乎有点心软了,但想一想那些被污染的田地,还是硬下了心肠,他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也许,造纸厂的厂长是吃了很多亏的,也许,这就是厂长的一种办法,博得他人的同情,依旧可以生产、污染环境。
季子强不得不加重语气说:“我的态度很明确,不解决污染问题,造纸厂必须关停,没有任何价钱可以商量,怎么样整改,怎么降低污染排放,你去找环保局。路已经指了,如何选择是你的事情,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
“季市长,您等等,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你以为政府会和你讨价还价吗?”
这厂长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痛不欲生的表情,有点蛮横的说:“哼,那我也豁出去了,我那几万块钱不是白白扔出去的。”
季子强现在看到这造纸厂厂长的表情,听到他这句话,刚才的同情心就一下消失了,果然就是在装,也真够无耻了,季子强冷冷的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季市长,我不敢威胁你,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小老百姓,我无权无势,开了一个造纸厂,还是求了很多人才办成的,不过,你手下的有些人,拿了钱不办事,我就是开不成造纸厂了,也不会让他们的日子好过,当初是怎么承诺的,什么没有问题,什么大胆生产,假的,都是假的。”
季子强感觉到心惊和悲哀,造纸厂厂长态度变化他不在乎,没有必要和农民一样见识,厂长是不会说假话的,可能真的拿出了几万元钱走关系,季子强悲哀的是新屏市的某些干部,什么样的钱能够拿、什么样的钱不能够拿都分不清楚,造纸厂的钱能收吗,真是想钱想晕头了,什么都不顾。
季子强很认真的吻:“你说的情况,如果有证据,可以举报,这是你的权力,纪委和司法机关会处理的。”
说完这话,季子强就过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他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季子强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事情不管怎么样,这样重污染的企业是必须关闭整改,至于他们和那些官员有什么样的纠葛,自己是顾不上,到时候该谁承担责任就是谁来承担。
所以到了第二天,造纸厂停业关闭,在没有技改消除污染之前,是不会在上马的,但麻烦跟着就来了,下午季子强刚到办公室,准备清理近来的文件,电话响了。
是冀良青的电话:“季市长,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我们商量一些事情。”
“现在吗?”
“是啊,怎么?季市长不方便吗?”
“我马上过去。”季子强本来很不想看到冀良青的,最近两人如果不是回避不开的事情,一般总是都不希望看到对方。
看来今天是无法回避了,季子强稍微的收拾了一下,就到了冀良青的办公室,冀良青坐在办公椅上,在季子强走近之后,扬扬手,说:“季市长,这是造纸厂厂长的刚刚递来的一份检举信,你看看。”
季子强默不作声的在冀良青的对面坐下,接过了那个检举信,心中却有点不以为然的,这样的事情何必让自己过来。
季子强低头阅读了检举信,信写的很流利,没有什么废话,更没有那些危言耸听的词句,平铺直叙,就事论事,涉及的金额45万元,涉及到干部15人,包括过年送的礼物,都列出了清单,其中数额最大的一笔,是5000元,送给了业龙镇分管工业企业的副镇长,最小的一笔200元,信的末尾,要求市委、市政府惩治腐败。
冀良青在季子强放下信之后,不阴不阳的说:“季市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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