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快到午时,马车终于终于到达城门处,士兵们眼尖,不但认识青璃的专属马车,也认识车夫,大家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手头的活计,聚集在一起,对着马车拱手抱拳,“少夫人,过年好!”
“少夫人,今儿是初二,您咋来平阳了,是不是把咱们城北大军当您娘家人啦?”
“就是,咱们都是少夫人的后盾!”
几个士兵和青璃算熟悉,知晓她性子好,有时候也会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韩霜听到这个称呼,一直呆愣,青璃没有理会,她拿着一个食盒跳下马车,提给前面作揖,一脸滑稽的士兵,“喏,回娘家啦,这个是给娘家人带的。”
“哇,咱们又有口福了!”
士兵们欢呼,进城的百姓们愣了一愣,把视线全部转移到青璃身上,一身雪白的貂皮大衣,脸色如桃花一般,眼神清澈得如雪水融化后甘冽的清泉,让人忍不住要仰视,传言少将淳于谙的未婚妻莫家小姐姿容倾国倾城,果真如此。
“好了,别贫了,我先撤了。”
青璃对众位士兵挥挥手,看着越来越多蜂拥的百姓,她揉揉额角,每次都很想低调,每次都被破坏,这些士兵们是真的拿她当朋友和家人,言谈间也带着亲切,她真的不能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
北风不大,气温却冰寒得很,只在马车下站了一小会儿,青璃就觉得脚底板发寒,她让车夫顺路回到新宅,把于嬷嬷和韩霜送到新宅去,她自己乘坐马车往城北大营赶。
一路上,遇见巡逻的士兵,马车里的食盒迅速减少,她又在空间里准备出蛋糕和一些吃食,放在车上,空间里准备的一匹马,有车夫在,没办法拿出来,等待后续补上。
“少夫人,您来了!”
在城北大营总部,青璃碰见了出门办事的方侍卫。二人简短闲聊几句,大年三十在沙场上,北地士兵齐聚,过了一个最好的年,菜品丰富,大鱼大肉,还有各种干果点心水酒,士兵们围着篝火,手舞足蹈,别管明天会不会消失在沙场,有了今日开怀畅饮就好。
大年初一,士兵们吃着饺子,少将军于众人一起,亲手包了几个。士兵还第一次鼓起勇气,起哄想听少将军唱小调,要是以前,打死他们也是不敢的,可是自从有了少夫人之后,少将军虽然还是不苟言笑,明显要平和得多。最后淳于谙没有唱小曲,当着士兵们的面,百步穿杨,也让众人见识少将军神力。
淳于谙不可能唱小调,那对他来说会有损威严,青璃第一时间在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她自觉很了解他。见到方侍卫,得到情报,当然也要付出点代价,马车里的食盒又被方侍卫打劫走两个,直言不会打扰二人。
青璃跳下马车,让车夫回新宅,身后跟着几个士兵提着食盒,青璃漫步在淳于谙的小院,因为过年,墙上也挂上了新桃符,那字迹行云流水,带着锋利和洒脱,一定是淳于魔头自己书写的,屋檐上,树上挂了几个红灯笼,给小院里增加了一丝喜气。
“来了?”
淳于谙听到动静,赶紧从偏厅站起身,今天是他二十一岁的生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分开这么多天,他度日如年,尤其在大年三十那天,北地士兵高喊少夫人,自家小丫头不在身边,他突然感到落寞。
“是啊,来了,坐一夜马车,腰酸背痛。”
士兵们沉默地行礼,把食盒摆放整齐,统一退出去,他们虽然也想和少夫人攀谈几句,看到少将军的脸色,赶紧识相退出去,过年想休息两三天,若是此刻打扰,估计晚上全体士兵都要被叫到沙场去训练。
淳于谙把青璃抱在怀里,他用手抚摸着青璃的脸颊,二人相拥片刻,青璃这才他的怀里退出去,想开口说生日祝福,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
“坐了一夜的马车,不如睡一会儿吧。”
现在是午时,青璃有歇晌的习惯,本来在路上她能睡一会儿,因为遇见韩霜,精神高度紧张,片刻都没有休息,一直坚持到平阳城。
“恩。”
有热水,青璃洗漱一番,淳于谙帮着她脱去外面白色的雪貂大衣,又把头上的丝带解开,瞬间,青璃的秀发散落地垂在肩上。
从偏厅往里面走是一间被隔断出来的书房,书房内有一个拉门,打开拉门就是内室,内室已经被收拾得整齐,地上放着一个火炉,深色的床帐,下面是一条深蓝色毛毯。
青璃脱下鞋子,踩在毛毯上,上了床。淳于谙的床铺总是硬板床,最多底下垫一层稻草,睡起来很不舒服,青璃在军营里呆了几次,不太习惯。
这次淳于谙想到她会来,就把里面加了一层厚厚的羽绒垫子,青璃坐上去之后,感觉到下面软软的,心里一热,一定是他闷声不响干的,淳于谙不善于表达,想要了解他,就要从细微之处感受他的用心。
二人相拥,青璃在淳于的暖暖的怀抱,紧张的精神得到放松,她很有安全感,很快地有了匀称的呼吸声。
淳于谙僵直着身体暗暗叫苦,以前很排斥亲事,自从有了她,他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成亲了,今天正好是他二十一周岁的生辰,如果今天可以成亲,或许明年二人的孩儿都出世了。
胡思乱想,一直到未时,青璃睡了美美一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转过身,搂抱着淳于谙,在他的脸颊上咬了一口,小声道,“我知道今天是你生辰,生辰快乐!”
刚睡醒,青璃的脸颊泛着红润,眼眸里涌动着水光,淳于谙咽咽喉咙,迅速地扑上去,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火热的身躯密切的贴合,淳于谙在青璃的唇上,攫取她的甜美。
暗流涌动,空气中传来一种花香的味道,二人耳鬓厮磨,青璃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脸色绯红,连连喘气呻吟,她的求饶声,对于淳于谙说简直就是兴奋剂,两个人一直深吻了半刻钟,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止。
“都说不要了,你怎么还……”
青璃推开淳于谙,干咳两声,随着关系的深入,二人也比从前更亲密,她担心某天擦枪走火,失了清白,她决定以后要和淳于魔头保持距离,谨防他突然袭击。
“今天是我生辰。”
淳于谙用手抚摸着青璃柔软的发丝,眼神温和。青璃撇嘴,言外之意,这魔头生辰,就有特权吗?那她生辰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提出过分要求?
二人在一起聊着最近平阳城的情况,听说赵知府发怒,把翠香楼一干人等全部抓紧了大牢,翠香楼一夜之间被连窝端,青璃假装疑惑,心里偷笑,看来上次送信有了成效,有时候,抓住对方弱点,事半功倍,她一点都没费力气。
天色擦黑,屋内点燃了油灯,青璃让士兵们不用忙活,晚膳她和淳于谙自行解决。二人在偏厅里,把从凤阳带过来的吃食热了一下,青璃提出在空间里已经炖好的一罐子山鸡汤,又打开食盒里的蛋糕。
上面有自作的奶油,还有用蓝莓果酱写的生辰快乐,旁边是粉色奶油铺上的一层层细密的花朵,和现代的生辰蛋糕一致,青璃准备了一把切刀和蜡烛,在蛋糕的中心点上蜡烛。
淳于谙站在一旁,沉默着看着青璃的动作,心中悸动,自从有记忆之后,这次是第一次这么正式过生辰,他看着那个有些新奇的大糕饼,猜想一定是自家小丫头亲手所做。
“这个蛋糕不算礼物。”
安排妥当,一桌子的菜色,还有蛋糕,青璃转过头,调皮地眨眨眼,那匹马还在空间,也不能变出来,她从袖兜掏出一把剪刀,快速绕到淳于谙的身后,拉起他的长发,用力剪断。
淳于谙眼眸深深,没有阻止,甚至在受到攻击,身体最原始的防备都没有。青璃以为,她用剪子剪断他的一缕长发,他虽然不会攻击她,定然是会躲的,可是他没有。
头发对古人来说有多么重要,青璃很了解,就因为这样,淳于谙的没有动作,才能让她在心里产生暖暖的感动,“你不会躲吗?”
“我为什么要躲?”
淳于谙如此回答,青璃顿了顿,或许他用剪子,她一定会躲的,这是人最本能的反应。青璃本想用淳于谙的头发打络子送给他,见他这样,她一狠心,拿起剪子要剪断自己的长发。
青璃这么做,这次淳于谙急了,赶紧上前来阻止,面色紧张,青璃想到当时,她用剪子想修剪头发上的小分叉,丫鬟婆子跪成一片,求她不要那么想不开。
“我们的头发,绑成络子,打在一起,以后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青璃冲着淳于谙挥手,一剪子下去,一缕青丝,她快速地把两截头发混合在一起,用红丝线打成结,下面点缀着璎珞,这样正好,送给他一个,自己可以留一个。
“好。”
淳于谙垂眸,双手接过绳结,小心地揣在自己的怀里,抱过青璃,二人一起坐在椅子上,青璃指着上面的奶油蛋糕,笑道,“吹蜡烛的时候要许愿,并且不说出来,这样才灵验!”
蜡烛熄灭,青璃从淳于谙的腿上跳下来,其实她非常想知道他许了什么愿望,看他神色平静,根本一点看不出,他的愿望是大周永远国泰安康,百姓远离战火,还是和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很多年之后,二人已经成亲,在一次生辰上,青璃曾经逼问过这个问题,这对她来说很重要,她要知道当时淳于魔头的心境,在他心里,到底是谁才是第一位的,淳于谙说晚上告诉她答案,答案就是被压在身下,一直到黎明时分,要了几次水,真是丢了大脸。
青璃和淳于谙分吃了两块蛋糕,剩下的分给将领们,所带来的食盒,青璃也分了下去,二人吃饱之后,在外面散步,青璃说起自己三哥的事,他在沐阳归来,想这几天来城北大营看看。
初二没有月亮,一如既往的清冷,顺着小路一直走下去,约莫一刻钟就能赶到沙场,青璃和淳于谙并肩散步,“我提前和你说一声,现在不是探亲的时候,就怕三哥到这里不合符规矩。”
“无妨。”
淳于谙面色冷峻地看着前方,他牵着青璃的手。青璃家里的亲人,爹娘,大哥,二姐和小弟,淳于谙都见过,现在就差一直在沐阳的莫子松。
“对了,大秦那边境况如何?”
青璃有点心虚,上次打劫之后怕露出马脚,淳于谙一向有消息渠道,她试探地问,“上次咱们发现那条地道,有人进去过吗?”
“有,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
那个中年汉子在这两天出入平阳两三次,为了不打草惊蛇,安排在外面看守的隐卫没有上前抓捕,这汉子来去匆匆,每次手里都不带什么东西,看来是去平阳送信的。
根据调查,这汉子是一家皮货铺子的掌柜,而这家皮货铺子正好就是冬梅所说,赵晚春和北堂谚送消息的场所,也就是北堂谚的产业,这个时候送信,到底是送北堂谚和赵晚春的最新消息,还是平阳的情况呢,青璃猜测是后者。
“泗水关最近出来一个江洋大盗,一夜之间把众多商户家里搬空。”
不仅仅是搬空那么简单,就连桌椅板凳都不放过,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商户们不相信发生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不了巡逻士兵,而士兵们不管不顾,很有可能和江洋大盗勾结,或者干脆士兵就是那个贼,为了军饷干出龌龊事。
“还有这样的盗贼,这简直比怪盗一枝梅还厉害啊!”
青璃一脸掉下巴的惊讶状,实则心里笑抽了,大秦蛮人,以前不是军民一心搞侵略对付大周吗,这回可好,互相怀疑窝里斗,她没想到,偷个东西还能挑拨离间,让他们起内讧,真是意外之喜!
“是啊,按理说不可能,宇文鲲怀疑是商户们自己做的。”
商户每年都要出大笔银子支援大秦军队,这样能得到军队的庇护。每年都要上交银子,一年比一天多,已经有很多商户不满,给了这么多银子,仍旧让大周打回老巢,出了高价请人做邪阵,最后也被破解,他们对宇文鲲很不信赖。
民间一直有反对宇文鲲的呼声,宇文鲲又是个小心眼记仇的,以为商户里面有人带头,大家出了这么个主意,目的就是诬陷军队,并且一劳永逸,以后也有借口不出银子。
“那就是商户自己做的,宇文鲲心狠手辣,肯定让商户们狠狠地出血,商户们也有自己的利益。”
青璃假装分析,原想再去打劫一次,现在看来是不能了,那一次,两方互相怀疑,恰到好处,做多了就有被发现的风险,而且也起不到让他们内讧的效果。
如果有机会再去泗水关,青璃想把泗水关走一遍,做到心中有数,顺便听听墙角,看看有没有耶律楚仁的消息,这人一天不除去,大周便后患无穷,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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