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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说完,正听后面一阵脚步声,那个先时见过的赵警长带了一队人马,恰走到他们几人身边,摘了警帽笑道:“原来几位都在呀,赵某救驾来迟,救驾来迟啦。”
宛春等人便都回过头去,张景侗和季元他们长久在名利场上来往,自是认得这位旧京警察署的警长大人,就都向他笑道:“你这个事后诸葛亮腿脚倒是快得很,我们出来了,才见得着你的面儿。”
赵警长抱拳连连口说不敢,侧身瞧见了赵纯美,却又道:“表妹?你怎么也在这里,你表嫂才说要去贵府找你打牌呢,怎么你没见到她吗?”
原来这个赵警长本名赵国强,与赵国栋、赵纯美正是一房里的堂兄妹。赵国强的父亲与赵国栋的父亲乃是嫡亲的同胞兄弟,国强父年长,从警署退下来之后,就叫儿子顶替了上去。由于两家都在旧京任职,平日里就常常互相登门探访,官场上又没少往来过,所以赵国强与赵国栋赵纯美兄妹二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亲如同胞。
只是赵纯美还在生着闷气,看见他来并没打招呼,这会子见他问,才从鼻子里哼一声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想了想,自己是不该把气撒到赵国强身上的,就又说道,“表嫂是几时去我家的,我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
赵国强知道她爱耍小性子,尤其在对待张景侗的问题上,眼下看张氏兄妹都在,心道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叫这位二小姐如此的气愤,便也不在意她的口气,笑了笑道:“大概是她去的晚些,与表妹错过了吧。”说时,看着季元身旁站的晁慕言和周湘都有些受伤的情形,就关切问她道,“刚才爆炸的时候,表妹有没有伤到哪里?”
赵纯美摆一摆手,余光瞄了张景侗一眼,半真半假说道:“伤到了怎样,没伤到又怎样?我们这些人的命可不如某些小姐金贵,还不就如同蝼蚁一样,任谁都可以捏圆搓扁,要是倒霉遇到爆炸,活下来就是万幸了,哪里奢求得到完好无损呢?”
她句句话里带刺,且专一指责宛春和张景侗而去。便是懵懂如张曼宜,也听出些火药味来,只是她到底是张景侗的亲妹妹,平日里与赵纯美玩的再亲密,也比不过手足之情来的重要。虽然她也曾看到张景侗先救了宛春出去,但直觉上认为那不过是张景侗的侠义之举,毕竟宛春是离他很近的一个人,再者张景侗救了宛春逃出去之后,还记得回头来找她们,就说明在他心里还是很关心自己和赵纯美的。
这会子听赵纯美一口一句金贵不金贵的话,丝毫没有感激之意,只顾着乱吃飞醋,心头大为不悦,但又不能在明面上当场驳斥了她,就退而求其次,挽住了张景侗的胳膊说道:“五哥,我们回家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因她在总统府是最小的一个孩子,家中都极为珍爱,张景侗也正怕因为爆炸的事故,让她受到惊吓,而叫家里人担心,便同意道:“这儿不大安全,是不适宜久留。我的车子就停在路边上,这就带你回家去。”
说罢,兄妹二人并肩就要走开,张景侗看着宛春和季元他们都在,又道:“你们不走吗?”
季元道:“谁说不走?不过,我的车子只好坐三个人,秉钧没开自家的汽车来,只怕还要劳烦你府里的车子绕路送个人回去呢。”
张景侗闻言果真数了一数人数,季元那里,除了他还有宛春、周湘、晁慕言和柳秉钧四个人,加上汽车夫就是五个人,一辆车子只好坐下四个,必然有两个人要坐总统府的车子。可是他这里除了自己,还有曼宜和赵纯美在,一辆车刚好余了一个人的位置。再要添了两个人,只怕不能够了。
以往剧院门前还能有黄包车可以坐,今儿因为这一场爆炸,四周都竖起了警戒线,黄包车的包车夫们都不是有多少见识的,又被各路人马吃回扣拿抽成给吓怕了,看见穿制服的隔得远远的就躲开了,哪里还找得出一辆来?
他凝神想一想,侧目看着赵国强还在这里,就计上心来,商议说道:“眼下已经不好叫车了,不如这样,赵二小姐和赵警长是一家人,居住的地方相隔不远,可以搭乘赵警长的车子回去。我这里就可以多载上两个人坐着,不必分几趟来回乘坐了。你们看是如何?”
“你……”赵纯美眉头皱了一皱,只差没当场气出声。她因为来时就从兄长赵国栋口中得知今日四大公子是相邀同去和平剧院看戏的,为了能够很自然的与张景侗见面,就撒娇耍嗔的将赵国栋的戏票要到了手。又为了散戏后还能去总统府走一趟,以期可以进一步增进感情,与张景侗恢复到过往亲密的时候,她还特意打了电话去总统府约请了张曼宜,故意不乘坐自家的车子,谎称汽车夫忙,让张曼宜绕道从赵公馆搭载了她一程。曼宜本是要坐了家中的公用汽车的,孰料她母亲请了亲友听评书,车子都出去接客人了,只有刚回来的三姐张曼之的汽车还在,便坐了曼之的汽车从赵公馆带了赵纯美去和平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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