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哟,你们瞧瞧她这张嘴呀,厉害的很咯。”李岚藻忍不住地笑,素日里常和仲清开玩笑,姑侄间一向都是彼此戏谑的,所以仲清这样的说,她并没有生气,反是对宛春道,“你姐姐说我偏疼了你,你也这么觉得吗?”
宛春原是有伤在身,看她们说笑分了心神,自个儿的情绪也慢慢好转起来,就在枕上侧过头对李岚藻说道:“姑姑自然是疼爱我们的,不过要说这里姑姑最疼的人,还应该是金丽表妹,我不能够抢她的风头。”
李岚藻喜得眉眼带笑,握着宛春的手对余氏道:“你们家这两个丫头,都是蜜罐里泡大的,嘴巴要甜死人了哟。”
余氏笑不言语,望了望宛春,看她面上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灰败之色,想来的确是好了许多,便道:“一屋子这么多人说着话,怕不能够让囡囡休息的。姑奶奶在这儿看着一上午了,金丽也耽误了半天的课,都不必再劳神了,还是回府里歇歇吧。这里有我和仲清守着,料想无事。”
李岚藻站起身笑一笑,道:“这样也好,大哥他们还在家里等着消息,我先带金丽去枫桥官邸给他回个话。大嫂也不要太熬神,总归我在上海没有别的事情,到晚上再来换你休息休息。囡囡受了这样大的惊吓,换护工来料理,我也不放心。”
“那多谢姑奶奶了。”
余氏起身欲要送她们母女出去,金丽见机趴到床边儿,攥了宛春身上的被角笑道:“宛姐姐,你别怕,明儿下了学我就来看你。你的伤只怕要养上几日,咱们两个在一起正可以多说几日的话呢。”
“你当谁都同你一样,啰嗦个没完吗?”李岚藻好笑的拎着金丽的衣服领子,拉起她说道,“快不要闹你宛姐姐了,咱们先去给你大舅舅报声平安。”
金丽嘟囔着爬起身来,叫李岚藻一路拉了回去。
她们母女走不多久,仲清和余氏便在房中商议道:“金丽不提我都要忘了,四妹妹的伤好歹要养几天,她的课业可怎么办呢?”
余氏从旧京来时倒把这件事都考虑清楚了,见仲清问,就道:“我原本就是要带了你四妹妹在上海多住两日的,她的功课倒还好,比季元要强上许多,这两日落下了,回去找她的授课老师和同学总能够补得上。我就为了你的身子,怕月子里那些下人们一个照顾不周,又添许多毛病出来。况且,你的公公婆婆难得到上海来,我们作为亲家也该陪着说几句话的,毕竟你嫁到他们谭家,以后同他们相处的日子还多着呢。”
仲清笑不作声,宛春躺在床上听到有关于自己上课的事情, 想着这一趟出来真是背到了极处,医科学院的课程原就比别的学院繁多,要是补的话又得费好大的功夫。但母亲和姐姐都这样的说,她拖着病体,眼下不能持反对意见,也只好安心养伤了。
父亲李岚峰和大哥伯醇听从姑姑那里听闻她的伤已经包扎完全,立刻就坐了汽车到医院来看望她。伯醇对于宛春在自己眼皮子下叫人绑去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担心受怕了一天一夜,此刻一见宛春就忙走上前,弓着身子在她床头连声问道:“怎么样,囡囡?你可好些了?是我这个大哥对不住你,原是好心要带你出去逛一逛,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宛春将头在枕畔轻轻摇着,笑向伯醇道:“这事来的突然,怎么能够怪到大哥你的头上?快别自责了。”伯醇摸摸她的额头,对于她的大度深感宽慰。
李岚峰便也说道:“这一难虽让囡囡受了不少的苦,可也让我们大家长了个教训,别说宛春,就是伯醇和仲清,以后出门在外,看人看事也都务必要留一些心眼才是。”他虽不明言,但对于宛春被绑架的事儿尚且心有余悸,只是碍着威严,不好怎样的去安抚她,便将伯醇和仲清都囊括其中,劝告了几句。
他们一家几口在这里说着宛春的伤情,未防宛春再出事,李岚峰和伯醇坐车过来的时候,便从枫桥官邸带了一队列兵来,守在病房外头守护着。此刻,宛春仲清余氏等人听到外头戚戚吵吵的说话声,仲清就在房里扬声喝问道:“谁在外面闹腾?”
外头顿时静了下来,仲清冷着脸哒哒的走过去,开了门朝外头一望,那守在外面的列兵见她出来,都忙站整齐了,有一人出来向她说道:“夫人,方才是隔壁新送来了一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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