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片刻沉寂,半晌才有道女声传进门来:“我是财政部次长陆建豪之妹陆建裙,闻听四小姐在此休养,特代家兄前来拜会。”
陆建裙?宛春霎时吃惊,当真说曹操曹操到,一大早才提过她,这会子她就要来拜访了。不行,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见到了她。
“秀儿,你去,就说我不见客,撵了她走吧。”宛春情急下忙吩咐秀儿。
秀儿正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点点头,刚走了两步又折回身来说道:“四小姐,那人说她是财政部次长的妹妹,咱们这样撵了她去总是不大好的呀。”
宛春急色道:“那有什么好不好的,我这伤明眼人一看就知是摔的,万一她看见了之后出去胡言乱语,怎生是好?”
秀儿没个主意,她是个极为老实的人,向来是宛春怎样说自己就怎样的做,这会儿瞧她是当真不愿见客,便去开了门朝外说道:“对不住,小姐,我们四小姐正在休养中,不能见客。”
宛春隔着门,听外头的人对秀儿解释道:“我因为家母在这里住院,闻听四小姐也在隔壁,家兄在官场上也曾同镇守使打过几次交道,既然四小姐贵为镇守使署的小姨子,我们不上门拜访实在是失礼得很。请你同四小姐说说,我没有多少话要讲,跟她见面问声好就出来。”
她们只管在外头呢喃细语,翠枝在房中听见,便对宛春笑道:“这人的脾气真是见风舵一样,转的倒快。昨儿还听她和她母亲闹得那样厉害,今日就知书达理起来,听得我都愿意开门让她进来了。”
“别瞎说了。”宛春真怕翠枝说到做到,忙嗔怪道,“难道你没听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吗?她既是财政部次长的妹妹,焉知她来拜访我没有别的企图?现在二姐姐不来,万一她有求于人,我该怎么回了她呢?”
“这倒也是。”
翠枝了悟的点点头,让宛春的几句话忽悠过去,也就不再提让陆建裙进来探访的话了。
秀儿出去不多时,终于回到房中来,大叹了口气笑道:“真真是个难对付的人!论理,我们四小姐同她也不曾会过面,更没有什么交情,人家一句话打发也就完了。偏她固执得很,我怎样的说都要见四小姐一面,最后我还是哄她四小姐的情况不容许探视,要过几日才行,好说歹说才将她劝走了。”
宛春便道:“你这样说正合适,等以后养好了伤再见她也不迟。”这倒不是笑言,只要能先一步见到陆建豪的面,什么时候见陆建裙都不是问题。因为这个小姑子坏事的本领实在高超,宛春只怕遇上了她会前功尽弃。
兀自想了一想,宛春记起方才翠枝同秀儿都说陆建豪不养老母的话,就道:“你们昨夜听得真吗?刚刚来的那位女士,据她自己所言是财政部次长之妹,那么她口中的兄长岂不就是财政部次长?她说她大哥不出住院费,就是说财政部次长不肯出住院费咯?”
翠枝和秀儿彼此相看一眼,都道:“四小姐这样子的说,正是呢!想不到哇,那个财政部次长竟会是个不孝子,怪道他妹妹要来拜访你,莫不是要从你这里告他哥哥一状吗?”
“不知道……”宛春缓缓的摇头,或许建裙是有这方面的意思,但她想她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在她这里告了陆建豪,虽说能于他清誉官途有损,于自己却一点好处都没有。想来更多的应该是要替她的夫君考虑,企图用财政部次长陆建豪之妹的身份,来求枫桥官邸给她丈夫一个前程。——这女人的小算盘,打起来比她老母亲都精明得很。
“秀儿,翠枝,你们切记我说的话,这两日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探视我。若问起缘由,一概都照秀儿方才的话说,就说我的情况不容许探视。”
宛春终归是不放心,陆建裙的脾气她太了解了,不达目的不罢休,只除了嫁人一事让她母亲给套住了,其余的没有她办不到的。学坏容易学好难,她的坏点子简直从出不穷,只怕这一回吃了闭门羹,要不到三刻她就能想出另个法子来。
“嗯。”秀儿和翠枝虽不知她为何这样郑重,但想着她的伤的确需要静养,便齐齐点了几下头。
临近中午的时候,仲清带着余氏坐汽车到医院来探望宛春。她们府里刚送了谭家二老去车站,直忙活到现在才抽开身,母女二人一进门,别的不问,当先就问了宛春还疼不疼,见她说不疼,才问昨儿夜里睡得如何,又道秀儿翠枝伺候的好不好。
宛春笑点着头,瞧她们大有问个没完的样子,忙伸了只手牵住余氏的旗衫,说道:“妈昨儿睡得好吗?怎么只有你同二姐姐来,爸和大哥呢?”
余氏坐下来,摸摸她的额头道:“别管我睡得如何了,一把年纪能睡着就算不错。昨夜旧京那里来了电话,催你父亲快回去,我担心路上行车安全,便叫你大哥同他一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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